第一章少年穷途
一九三一年,日本铁道“守备队”炸毁沈阳柳条湖附近的南满铁路路轨。日寇以此为借口,挑动事端,袭击了国军位于沈阳的北大营,九一八事变爆发。次日,日寇发动攻势,侵占沈阳,一步步蚕食东北。时有爱国将领杨靖宇,将其所率军队改编为东北抗日联军,杨靖宇带兵重创日军,在东北顽强抵抗,终是独木难支,一步步败下阵来。
黑风岗,小三道沟的一处民宅,已然破旧不堪。这座土宅子,不知遮挡了多少风雨,已然出现了墙洞。
老常头躺在炕上,身子干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双眼涣散,眼看就要咽气了。
儿媳妇舀了碗飘着几粒米的清汤寡水给老常头喂下,转而问炕边粗布麻衣的男人,“别瞅了。。。再瞅就要。。。”
男人吧嗒了几口土烟,再将土烟熄灭,揣入怀中,垂头丧气道:“这嘎达的人都逃难了,我寻了几十里地,别说大夫了,连个出马的人都寻不着了。你要能行,你给我找一个去。”
媳妇又和男人拌了几句嘴。
老常头的呼吸越发急促,嘴里又念念有词。
“阿玛有话要说。”男人赶忙把耳朵贴到老常头的耳边。
老常头挣扎着说了一会,终是一口气没能提上来。
男人不顾媳妇阻拦,卸了门板,给老常头打了副棺材。三天后,男人把老常头安葬在了祖坟。
男人和媳妇给老常头磕了好些响头,男人头上都磕出血来了。
“你把门给卸了,我们晚上咋活?”媳妇抱怨道。
男人也不理会,径直回了家。
媳妇跟回家时,发现男人正在用锄头刨着土炕。
媳妇想要抢夺男人手中的锄头,两人僵持起来。女人失望的神情变成了无望,“穷的就剩下炕了,你还要刨。有气也不要往自己家的炕上撒!”
男人索性把锄头扔给自己媳妇,坐在被刨掉边缘的炕上,“鬼子要来了,这地界,蹲不下去了。我们逃难吧!”
“逃难?逃哪去,家不要了?地不要了?要是又回来了,庄稼死了咋整?”
男人看着破旧的屋墙,“就怕回不来了。能回来,人咋能都跑没了。”
女人考虑了一会,看了看脚上破了洞的布鞋,抬起头问道:“逃,往哪里逃?到处都是穿着黄衣服的兵。”
男人摸出土烟,点着,抽了两口烟斗,语气中带着犹豫,“鬼子是北面来的,那我们就往南面跑。要是被追上了,我们躲到山里,学那些骑马穿皮袄的人打猎去。”
女人不再言语,有些事,她不明白道理,而眼前的生活,似乎毫无道理。
男人抽了一会烟,“阿玛说,这炕里有一个宝贝。这宝贝,是阿玛年轻时用山参救了一个外乡人,是那外乡人给他的。我们把这宝贝拿出来,逃难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卖掉。”
女人将信将疑,“阿玛还有宝贝?”
“阿玛说,那外乡人很阔气,还有一匹大马,那人身上穿着黑色的丝绸衣服。阿玛不会骗我,那外乡人,送的宝贝,应该会值几个钱吧。”
女人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丝亮光。
男人不再言语,把烟斗放到一边,拾起锄头继续刨土炕,他其实心里也摸不准。
随着锄头的挥动,被刨开的土炕缝里,闪烁着一团黑色的光芒。两人赶忙上去把周围的土块扒拉开,只见炕里放着一个黑色的水晶球。这水晶球,通体漆黑,却能发出幽幽的光芒。
南京城,高石坎,柳树巷子。
一男一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怀里拿了好些药材,身边围满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头卖艺的。
茶楼上,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坐在二楼的茶位,翘着腿,哑了口茉莉白毫,推杯换盏间,不觉翘起了二郎腿,目光不离围观的人群。
茶楼小二甚是眼尖,赶忙给少年添茶倒水,见少年心情不错,小心翼翼地说:“章爷,你那宝贝人行车,我给你擦得锃光瓦亮的,你过会瞧瞧,看看满意不?”
少年头也不回,随手摸了一块铜角子,押到桌上。
“章爷,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石头,这底下那两人,是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