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时候一场大雪笼罩了关中,
暴雪一直从夜里下到了晌午才堪堪停下,我们一般最烦这种天气,因为这种天行人少,能弄到的钱也不多。
可我没得选,
因为马上就是月底了,而我还差三块钱没有上缴,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去寻找目标。
我盯上的是一个披着加绒大氅的女人。
说实话,我年纪不大,但我却敢肯定,这个女人绝对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漂亮的那个,雪白皮毛做成的加绒大氅,几乎要与白雪融为一体。
换往常,我是绝对打这女人主意的。
因为干我们这一行也有规矩,偷穷不偷富,意思是,偷穷人兴许走大运能偷到仨瓜俩枣,但富人是绝对不能碰的。
没人知道,别人是做哪行的买卖,又在不在乎人命。
可我没办法。
当我小心翼翼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双手抓住了。
纤细,白嫩,我惊恐的想要逃走,可惜,那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却好似铁钳一般把我抓住,让我进退不能。
“别打我,别打我,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我忙不迭就求饶,噗通一声就要跪下去。这种事我做过不止一次,碰到硬茬子立马服软,只求碰上个心善的能免了一顿毒打。
谁知,女人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你叫陈小满?”
我蒙了一下。
打我记事儿起,就没人在叫我的大名。
杀婆子那帮人都叫我陈六子,或者兔崽子,因为这那帮小孩子组成的三只手里,我是最小的,刚好排名第六。
我怔怔的点头,
女人吐了口气,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松了口气,
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
可当天晚上我在见到她的时候,正好是在蜗居的财神庙里,当时我心有惴惴,因为哪怕一天过去了我还是没凑够规费的十块钱。
但我一进山神庙,就发现了不对。
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杀婆子此刻正哭嚎的扑倒在女人的脚下,她鼻青脸肿,衣服被剥的精光,如同是马上要待宰的母猪崽子。
我完全蒙了,连问咋回事儿。
可女人没回答我,她递给我一把刀让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我顿时红了眼,直接朝着杀婆子扑了上去。
但可惜,
我最终没下死手,我捅了杀婆子三刀,一刀为我,一刀为朋友,一刀则是为了那些几年间被杀婆子欺压的三只手。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而临走的时候,我还敲掉了杀婆子的一口大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