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瓷身上有几处需要缝合的伤口,尤其是额头,留疤的几率很大。
景珩知道女生都爱美,自然不希望脸上有丑陋的疤痕,看着她额头的针线,那股烦躁感涌上心头,挣脱不去。
他两天来一直守在病床边,连公司都没怎么去。
唐小瓷是两天后醒的,天气已经完全入了冬,室内暖气却开得很足。
她一睁眼就看到男人的轮椅,不知为何,悬着的心忽然就安稳下来。
她捧着被塞到手里温热的水杯,呆呆地看着对着天花板发呆,格外享受这一瞬间的宁静。
“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回想起那天被掠走的情形,自嘲地笑起来。
“我只是感慨,我们还真有来有往。”
唐小瓷牵动唇周的肌肉都感觉吃力,那笑自然好看不到哪儿去。
其实她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在被关常飞施虐的那漫长的一个小时里她想过妥协,自救。
可最后还是被景珩救下了。
每次在她下定决心朝反方向迈出九十九步,总有那么一个契机,迅速将她往回拉一百步,原地不动甚至想更接近。
没得到景珩的回应,她疑惑地轻转头。
却见男人眼眸低垂,咬肌突出,强忍住情绪,“是我害得你住院。”
唐小瓷呼吸一滞,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他自责。
此时景珩的刘海罩在前面,几乎盖过半只眼,一幅顺毛的样子,好不让人生怜。
下意识的,唐小瓷从被窝里伸出手想抚上他的额头,只是她的手上还挂着针头,输液贴纵横交错,衬得下面的血管愈发青紫。
景珩眸色加深,天知道他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唐小瓷有多心痛,光看到一只手就受不了,更别提细看她身上的伤口。
护士每次换药的时候,他其实都在,他都把那些伤口位置记熟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可都远不及她此时伸出的手来得冲击大,这如陶瓷般脆弱的手。
“景珩。”唐小瓷还举着手,是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撒娇的语气。
“你怕了?”
她这句话一语双关,事到如今,她依稀能感受到景珩埋在冰面以下的情绪。
他怕吗?
景珩自己也没搞明白,他迟迟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是怕唐小瓷也会像舒荷那样弃他而去,还是怕自己依旧没学会如何处理这种关系。
从小到大,没人教他怎么去爱一个人,所有人包括爷爷都在告诫他要成长为能挑大梁的人,他不能过于沉溺个人情绪,景家以后终究要压在他的身上。
唐小瓷手早就感受到了麻意,可她还是坚持了很久。
而景珩则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细看之下能发现他微颤的睫毛。
唐小瓷难掩失落,手也慢慢收回,就在要滑倒在床沿的最后一秒,被人眼疾手快接住。
手背源源不断传来男人大手的暖意,她任凭景珩揉捏。
他动作缓慢,每一下却很用力,仿佛要透过手到达唐小瓷整颗心。
“你笑什么?”
唐小瓷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的自己满脸痴笑,原本缺少血色的脸因这笑多了些活气。
“开心就笑了。”
景珩躲开她盈满星光的眼,那么美好,他不忍心一眼看完。
两人又静默了一阵,直到李东急匆匆地闯进来,打碎了宁静的氛围。
“老板,关常飞招了!”
李东进来的急,说完目光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才意识到自己来得有点不合时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