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始至终都坐着,跟楚鑫一高一低在对话,可气势却不输对方半点。
订婚?楚鑫心头一惊,他以为两人只是简单的恋爱,没想到四年前就已经订婚了,游知四年前刚毕业吧。
楚鑫面上血色尽褪,声音低落。十分钟之前,他还自不量力,准备勇敢一次,周扶南的直接登门,像是迎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嘴巴,令他觉得难堪的同时,还伴着心碎。
真的没办法了吗?他真的要放弃游知了,楚鑫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再度直视周扶南时,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一句妥协的话说不出不说,不知抽的哪股风,竟出言讥讽道:“我和游知清清白白,像您说的,她不过跟着我工作一段时间,就值得周先生不惜杀到剧组给我警告?”
见到周扶南的表情松动一瞬,楚鑫仿佛终于在对垒的节节败退中赢回了一把,趁热打铁道:“这样看来,我的确是个不小的威胁,对吗?”
什么不小的威胁,在游知心里,他作为“艺人楚鑫”的分量要远远重过一个朋友或者异性,这才是他觉得最可悲的一点。
人真的会被情绪左右,一向自持冷静的他,也会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为不在心上人的另一半面前太落下风。他在心底鄙夷自己,神情却无比自如。
周扶南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游知端着保温杯和一次性水杯已经进了门。
两个男人迅速收敛神色,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看向来人。
“你怎么还在?这都过去多久了,机器应该修好了吧,快回片场吧,免得导演他们找不到人,我马上就回去。”保温杯还没放下,游知看到仍然杵在化妆间的楚鑫,眉心蹙了蹙。
“我…我这就走。”对着周扶南,楚鑫还能硬气起来,被游知一问,他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嗫嚅道。深深凝视游知一眼,走出了化妆间。
掰过周扶南的腕表看了眼时间,推测楚鑫回去应该不会耽误事儿,定下心来的游知彻底将工作抛到一边,专心在面前人身上。
“来,你先喝杯水。”游知从保温杯里倒出半杯水,仔细吹了吹,递给椅子上坐着的那人。她知道这人是有点洁癖在的,自己的水杯不在这儿,只得从别处顺了几只一次性纸杯过来。
周扶南明明腿脚没问题,却全程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被游知侍候得像个半身不遂的人。
低头喝了口水,不怎么渴的周扶南将水杯搁在了桌上,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示意游知坐下,动手给她拆起了桌上的蛋糕。
伸手拽了一下那人脖子上挂着的工牌,游知觉得无比新奇。不用想也知道工牌是晓夕那丫头给的,只是周扶南身份不一般,合贯集团的工牌他都没带过,现在带着一部剧的剧组工牌,这感觉很奇妙,游知形容不出来。
而且,周扶南今天的穿着也很有意思,他脱下了往日像焊在身上的西装,下身着一条休闲裤,上身是一件翻领短袖衬衫,下摆扎在裤腰里,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渔夫帽。通身仍旧是他最常穿的黑,视觉效果却完全不同了。
“你这身打扮…”游知上上下下打量着,口中啧啧有声。
“怎么了?”停下手中的动作,周扶南目不斜视地盯着她,语气中的惶恐暴露了心绪。他甚少这么穿,生怕游知觉得不好看。
“还怪好看的。周总是不想当总裁了,快三十岁起了cos男大学生的心思吗?”游知如同看见美色走不动路的女流氓,光说不够,还上手揪了把周扶南的衬衫领口。
“我哪有这么老?那些叔伯都夸我年轻的好吧!”周扶南急忙反驳。他比游知大了三岁,小的时候还不显,长大后听电视上说什么一岁一个代沟,令他深深怀疑自己和游知是否已经有了不浅的代沟。更遑论游知处在流行变化最快的娱乐圈,目之所及,全是新鲜好看的男男女女。
从未对自己的颜值有过疑心的周扶南,站在镜子面前端详了一番,觉得唯一不妥的地方,就是这身死板至极的西装,遂让狄荻买了几套年轻有活力的衣服,他来剧组刚好穿上。
听了他无力的辩驳,游知吃吃地笑了起来。比起周家那帮年过五旬的叔叔伯伯,还不到三十的周扶南可不年轻嘛。
“你确定,他们说的是年轻,而不是年轻有为?”
不知是气质融合了长相,还是周扶南生就的这副相貌就是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年他愈发沉稳锐利,商界谈判中令人不敢直视,跟老搭不上边,但谈年轻又太违和了。
“忘了,管他们说的是什么。”证据不足的周扶南瓮声瓮气。
两字之差,意思可大不一样了,游知点点头,没拆穿他,谁料周扶南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揪住游知的话头谴责道:“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大,想去喜欢弟弟类型的?”
冤枉啊,她说什么了,不都是他在说,这人无理取闹的功力见长。游知刚往嘴里送了一口蛋糕,震惊得忘了咀嚼,随即迅速挖了一勺塞到周扶南嘴里,堵住他的喋喋不休。
“这个很好吃,替我跟狄荻说一声谢谢,辛苦他跑腿了。”游知赶在周扶南吃完那口蛋糕前开口,及其自然转移了话题。周扶南的时间宝贵,狄荻作为贴身秘书,负责处理总裁的一切事宜,不分工作和生活,包括这些小事。
“什么他跑的腿,这些都是我去买的。”周扶南忿忿不平。幸亏游知提了一嘴,不然这些蛋糕吃完,她都不知道自己谢错了对象。
“你买的?”游知不敢相信。这些蛋糕店不是同一家,彼此的距离一定不近,驱车买完也得几个小时,又得紧赶慢赶给她送来,周扶南哪儿来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