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潇跟邵雯雯也是如此,瞧着她们一个个都睡着了,江晚把她们塞进被窝里,帮她们盖好被子,她则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为了等沈朗他们,洪掌柜跟他大儿子都没有睡,两人坐在一楼,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一边煮着茶,一边手里还做着工。
“夫人。”
“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在这里坐坐,不必管我。”
瞧着江晚过来,洪掌柜跟洪旭看到,接着就要放下手里的东西。
见状,江晚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她则自顾地在一旁落了座,顺便还翻起一盏茶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这是在制锅盖?”
洪掌柜手里拿着针线,在往高粱最上面那一截杆上缝,江晚识得这东西,像是在制簸箕,但却有两层,一般情况下是用来盖锅的。
“是在制锅盖,我家老婆子不喜欢用木制的,也不喜欢用竹制的,偏喜欢这个。”
“我们老家那边的人也多喜欢用这样的。”
“哦,夫人是哪里人?”
江晚看着冷淡,实际上很好说话,也很好相处,所以洪掌柜便大起胆子跟她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他们说了一堆的话,最后洪掌柜把话题转到他们镇上,唉声叹气的。
“前年我们西北遭了大灾,我们这里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一时间人死的死,逃的逃,以致于我们镇上的人越来越少。如今稍微有点本事的,全都远走谋生去了。”
树挪死,人挪活。
人不管在哪里生活,只要能吃得饱饭都是一样的。
“唉,如今我们家的客栈生意不好,所以这座客栈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翻修过了。要是再这么烂下去,我们一家也得离开这里了。”
以前人多的时候,他们客栈虽说挣不到大钱,温饱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可惜,一日不如一日。
“夫、夫人,我说的这些话,可不是在埋怨县令大人,只是现况确实如此,您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啊。”
洪掌柜这一开口,结果越说越尽兴,嘴上竟也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倒。
而等他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张地看向江晚,赶紧试图挽回。
生怕新来的县令会因他说的这些恼火。
“你确实是实话实说,但我却不能不放在心上。”江晚见洪掌柜只说了句实话就吓成这样子,就更唾弃上任的曹县令,“你们日子难过,是地方父母官没有做好。你放心,有我家长栋在,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听江晚说要把他说的话记下,洪掌柜吓得脸色苍白,正要跪下求饶,结果却听到她接下来这么一番话。
这话……
“有、有夫人这句话,我们老百姓也算是有盼头的。您放心,等来日县里召集我们去修路,在蒲山镇,我一定头一个顶上。”
洪掌柜生在蒲山镇,鲜少去关注县里的事情,但新任县令上任后,他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县里的情况。
得知他带人剿了县里不少山匪,还打击了一些目无王法的富甲豪绅,审查旧案,还要重修官道。
桩桩件件都是在为老百姓做实事,如今再见到他的爹娘亲自跑来黑水村解决问题,洪掌柜无不敬佩,立刻下定决心,愿做新任县令的拥护者。
“有掌柜的这句话,蒲山镇这边我就放心了。”
洪掌柜虽然不是蒲山镇的里长,但他在蒲山镇多年,应有一定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