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缥妫王骤然离世,缥陷入动乱,夏侯夫人离开时整个西渊已经是战火纷飞,更兼当时大雪冰封,你身在缥内廷,能全身而退,又毫发无伤地来到大晟投奔夏侯夫人,还被委以重任一直留在夏侯夫人身边,本王怎么看怎么觉得,罗娘娘,你很不简单。”
罗嬷嬷神情便缓慢地僵住,她才刚觉得这宁王脑子有问题,谁想到他突然说出这种话。
她呐呐地道:“殿下,你说什么呢我一老婆子,手无缚鸡之力,我懂什么啊我“
宁王:“以本王看,那女贼子满脑子都是水,估计一心想着她那不知道哪里来的下贱情郎,她能私会情郎,甚至生下奸生子,又做出这种瞒天过海的勾当,背后必然有人掩摄,这个人就是你吧?”
罗嬷嬷苦笑,无奈地道:“殿下英明,殿下英明,把我这老婆子都看得透透的,其实殿下对一切都心知肚明吧”
他清楚知道自家娘子就是真正的夏侯氏嫡女,却一直称呼以女贼子。
宁王淡漠地道:“所以你的目的何在?折腾这么一遭,除了枉送性命又有什么用?”他深信,眼前这罗嬷嬷看似怯懦胆小,贪生怕死,蠢至极,但这些都是外相罢了。
她一定别有用心,这是自己暂时没有办法从她口中撬出来的。
罗嬷嬷:“事已至此,我老婆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全靠殿下怜悯,才能苟且一条性命。”
宁王:“如果你没有供出她的埋身之地,那本王还可以信你,信你有求生之念,但是你这么轻易说出来了,本王相信你一定还有最后一个秘密,你为了隐藏那个秘密,只能说出她的埋身之地,以此声东击西,掩护你真正要隐瞒的。”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只要罗燃说出王三的藏身之地,王三尸骨出时,便是罗嫩的死期。只要她不说,自己存着一线希望,便绝对不会杀了罗丢了这条线索。
罗嬷嬷在心里倒吸口气,她震惊于宁王的敏锐。
不过她无声了片刻,到底苦笑一声,颓然地喃喃道:“殿下,你说的这些,我老婆子哪里懂?我现在已经疼成这样,我还哪能有脑子?”
宁王冷笑:“很好,你可以继续嘴硬。”说着,他径自起身下了马车。
这时恰见马车后的万钟和晚照。
他便淡声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不要给她喝水,一滴水都不要给她喝,把有毒的粪水放在她面前,让她眼睁睁看着,却不能喝。”
万钟道:“是。”
晚照从旁,也恭敬地低首。
宁王:“但本王偏偏要她活着,一直活着。“
活着忍受干渴,忍受煎熬。
所有她受过的委屈,受过的痛苦,都要百倍加诸她们两个身上!还有那个莫经羲!
k
一行人抵达随云山时,已经是第二日晚间时分,嶙峋山石的阴影中,三百精干侍卫无声地前行。晚照跟随着众人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不过脑中却不断地回想自己试探万钟时,万钟的反应。
他很沉闷,嘴巴很严实,根本不透露什么话,甚至还反过来问她怎么突然关心这个。这让晚照多少感觉不舒服,甚至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殿下那一日接到密报,到底是什么样的密报?他到底要去接谁?
这个问题她已经似有若无地纠结了两日,却在和万钟聊过后,心里越发沉重,甚至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乌云已经遮住了天,她即将被吞噬。
也许应该跑?
但没见兔子就撒鹰,只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怀疑,自己就此拔腿逃跑,逃跑后被千影阁追杀,于是莫名就成了一个大叛徒,这实在是杯弓蛇影,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不舍得跑!没那魄力!
所以她也只能暗暗忍耐下来,沉默地继续当一个安分的暗卫,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时候,前方带路的罗停住了脚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围。
宁王沉声问道:“这里?”
罗嬷嬷便拖着哭腔说:“应该,应该是了。“宁王:“你确定?”
只是三个字而已,可是声音却低沉而阴冷,带着透骨的寒意。
罗嬷嬷一个哆嗦,咬牙道:“不是我埋的,是莫经羲派了两个人应该是这里,我记得是这里。”
宁王面无表情:“那两个人,在哪里?”
罗嬷娘很无奈,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死了,毒死了,我听莫经着说的,毒死了”
莫经羲不敢留下任何活口,便把那两位毒死了,如今这件事瞒天过海,只有她,莫经羲以及夏侯娘子自己知道,其他人已经全都死了。
宁王沉默了片刻,视线在苍冷的荒野上缓慢游走。
这是随云山脚下荒僻的一处,空气中漂浮着属于荒林的血腥气息,竹筒火折子跃动的火光映照在密布的枯枝败叶上,他在这里寻不到一丝属于人的生机。
最后他的视线停顿在一处,那里有动物的残骸和零星的皮毛,杂乱的皮毛被夜风吹着,在空旷的荒野显得格外凄清,而远处小动物的低叫声,更添几分幽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