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她会过来。
此刻的我在她眼里应该是狼狈的。我还穿着上午的丧服,皱皱巴巴,还沾着泥,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满是眼泪和鼻涕。
小瑜红了眼圈。
是啊,小瑜,我又给你丢人了。
我翻过身,继续闭上眼睛。
我想回到我的爸爸和妈妈身边,我想他们是不会嫌我丢人的。
他们会问我这样做的原因,他们不会说我无理取闹,他们会夸我是个愿意替别人打抱不平的热心孩子。
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的人。
“妈妈……”
小瑜的呼吸渐粗,她从背后抱住了我,哭了起来,
“对不起,我、我白天不该讲那些话的,呜、呜……”
我流下泪来。
小瑜,你知道吗?
当妈妈摔倒在雪地,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你们的身影时。
我多么希望你们能站出来,把妈妈从地上拉起来。
只要拉妈妈一把。
费不了你们什么力气。
可我还是没有等到你们。
我知道,你们嫌我给你们丢人了。
于是我自己爬了起来,在我踉跄站稳的那一刻,我的心已经开始死去了——
原来我虽有家人,却仍旧举目无亲。
466
小瑜哭了很久,我的眼泪也几乎把枕头浸透。
但我没有回头。
小瑜。
小瑾。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们的妈妈。
我枕着湿漉漉的枕头,终于困意袭来,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夫人,别害怕,桦姨在这里陪你……”
我听到了桦姨的声音。
那是十七年前的郁西。
她躺在产床上,痛的满身大汗,病服被汗水浸透,她急促地喘息着。
她已经痛了一天一夜,可孩子还是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