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的家境也就那样,虽一心想离开,可也不想写欠契,便道:“这也容易,只是此时无纸笔,不若回头再写罢。”
“这也容易,你且等我一下。”
贾蔷既然提出这个提议,自不会没有准备,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让贾瑞写。
贾瑞磨蹭着不肯写,两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拉扯,最终还是写了五十两的欠契,然后画了押,交给了贾蔷。
贾蓉见贾蔷的欠契写好了,便开始与贾瑞掰扯起他脱自己衣服,要羞辱自己的事来。
他先是咬牙不肯与之和解,说是明日要告诉族中的人,让他们给自己评评理才行。
等贾瑞急的都给他叩头了,他这才罢休,让贾瑞也给自己写了一张五十两欠契方罢。
见欠契写好了,贾蔷与贾蓉对视一眼,开始安排下一步计划。
贾蔷一副为贾瑞好的样子,说道:“如今要放你,我就得担着不是,老太太那边的门早已关了,老爷正在厅上看南京的东西,那一条路定难过去,如今只好走后门。
若这一走,倘或遇见了人,连我也完了,等我们先去哨探哨探,再来领你,这屋你也藏不得了,少时就来堆东西,等我寻个地方。”
说罢,熄了灯,拉着贾瑞来到院外,摸着大台矶底下,说道:“这窝儿里好,你只蹲着,别哼一声,等我们来再动。”
随后,便与贾蓉一起离去,独留贾瑞心惊胆战的在那等着。
贾瑞此时已是身不由己,就算心中不愿,也只得蹲在那里。
他心下正盘算呢,只听头顶上一声响,哗喇喇一净桶尿粪从上面直泼下来,可巧浇了他一身一头。
贾瑞撑不住“哎呦”了一声,可很快又反应过来,忙又掩住口,不敢声张,满头满脸浑身皆是尿屎,冻的他是直打颤。
正想着要怎么办呢,这时,又听贾蔷跑来叫:“快走,快走……”
贾瑞脑子已经乱成了浆糊,一听他叫,也顾不得其他,如得了命一般,三步两步的从后门跑回家里。
此时天已是三更天,家里门早已关闭,他只得叫门。
开门的下人他这般景况,忙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身的脏污?”
贾瑞不敢说真话,便扯谎道:“天太黑了,失脚掉在了茅厕里。”说罢,便急匆匆的回房洗漱去了。
回到自己房中更衣洗濯好,躺在床上细想过后,他这才反应过来是凤姐儿玩他,不由心中发狠怒骂了几句,可再想想凤姐的模样儿,又恨不得一时搂在怀内,一夜竟不曾合眼。
可得不到的最是让人留恋,若真得手他或许也就忘了,可偏没得手,自此他满心想的就都是凤姐儿,可又不敢再往荣府去了。
而贾蓉两个又常常的来索银子,他又怕祖父知道,正是相思尚且难禁,更又添了债务,日间工课又紧,他二十来岁人,尚未娶亲,偶尔想着凤姐,未免有那指头告了消乏等事,更兼两回冻恼奔波,因此三五下里夹攻,不觉就得了一病。
此病让人心内发膨胀,口中无滋味,脚下如绵,眼中似醋,黑夜作烧,白昼常倦,下溺连精,嗽痰带血,诸如此症,不上一年竟都添全了。
这一病便没了精神,再不能支持,一头睡倒,合上眼还会梦魂颠倒,满口乱说胡话,惊怖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