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灭掉后,整个屋子被吞噬进一片黑暗中,周围安静得可怕,隐隐约约能听到几声虫鸣。
被提溜进来之后,沈挽情反而睡不着了。
一睡不着,她就喜欢翻身。左翻一下右翻一下,将被子裹来裹去,不停地找着舒适的睡姿。
“睡不着就滚出去。”
在谢无衍带着些不耐的声音响起之后,沈挽情立刻将眼闭紧,打直身板,还不忘自我证明:“睡了睡了!我已经睡着了!”
谢无衍:“……”
一动不动了不知道多久后,困意也逐渐上来。
半梦半醒之中,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谢无衍的方向。
沈挽情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悄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
谢无衍起了身,他的发丝有些凌乱,眉头稍皱,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散发着股冷意,看上去满是不耐。
他下了床,越过沈挽情,似乎是准备离开。
完了完了。
…看样子就是一副想去杀人的样子。
沈挽情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然后决定铤而走险。
于是她一个翻身,非常刻意地,压住了谢无衍的衣角。
谢无衍的动作停住,他看了眼一旁的沈挽情,许久没动,然后弯下腰,抬起她的胳膊,抽出自己的衣袍。
沈挽情立刻又一个翻身,压住他的胳膊。
谢无衍接着抽出。
沈挽情接着转。
终于,在整整五个来回后,谢无衍不动了。
他在沈挽情旁边坐下,一句话也没说,撑着下巴,安安静静地盯着她的脸。
沈挽情紧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但她总觉得谢无衍的目光跟有温度似的,一寸寸从自己脸上扫过,像是一把刀,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摩擦过去。
被这么盯着,还怪难适应的。
于是她偷偷地转了下脑袋。
而下一秒,她的脖颈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瞬间收紧。
沈挽情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抱起枕头往后缩了两步。
谢无衍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眯起眼,眸光含笑:“不装了?”
沈挽情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顺了会儿气。
虽然谢无衍刚才似乎是有手掌收紧的意图,但其实克制着力度,并没有真的伤到她。
听见谢无衍这么问自己,她有些心虚,于是开始嘴硬狡辩:“没、没有,我刚刚明明睡得很死,是你动手动脚我才醒的。”
“动手动脚?”
宛若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谢无衍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下一秒,他抬手握住沈挽情的腰,另一只手捂上了她的唇,身子向下一压,将她扣在了自己的身下。
两人的衣袍交叠在一起,就连一旁的床帐都被牵扯着稍稍震动,挂在床边的玉石碰撞,叮当作响。
沈挽情甚至能从谢无衍那双噙着些笑意的眸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不得不说,曾子芸这么个纪飞臣的铁杆粉丝,转眼就喜欢上了谢无衍,还是有点道理的。
虽然他这人看上去并不像纪飞臣那么霁月清风,浑身上下带着点妖气,即便是温和地冲人笑,那双狐狸眼里也全是招人。
非常标准的一蓝颜祸水。
“明白了么?”谢无衍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声音低哑磁沉,“这才是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