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余不言,静静地被拖拽着,死亡的潮汐变得狰狞可怖。
无数的漆黑云彩,卷成丝丝浪花,在那风暴的暴风眼里,格外的平静。但那是假的,汹涌的风压变成了磨盘一样的怪物之口,这只大气生物已经和大气系统融为一体。
它是台风停留在内陆的尸体,来自大洋上狂暴天灾概念诞下的幼崽。
从形态看,似乎真的和水母一般,暴风云盘如盖,漫天龙卷成须。
掠夺,肆虐,狂涌。没有肉体却胜过肉体。
试问谁能杀死自然……
海面下,无声悬挂的“鱼钩”开始变得越来越多,这意味着海面之上的巨口,只剩下寥寥数十米。
疼痛,在余不言的脑海慢慢滴下液体,当这个容器再也不能承载更多,冗余的痛苦推动脏器的震颤,不自觉的痛呼声从余不言的口中发出来。
“好痛!”
“……我这是?”
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即将撕碎自已的暴风眼中心。
记忆迅速浮现,更多的是小腹上痛苦的提醒。
他全部记起来了,还没有太晚。
余不言把手放在腹部的卷须上,咬着牙,召唤出来一条虚无的刀锋,剔除了那一段触须。
灰黑色的触须应声而断,却还有一部分留在他的肚子里。
“『暗面!』”
天使的光环,从天空上照射下一束光,影子也出现在余不言的身上。
一切烟消云散,余不言的身体失去了向上的巨力,下坠感骤然出现,不过眨眼的功夫余不言传送出了千米之外,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地面上,脚踏实地了。
即将进入两千米,却让到嘴的猎物逃掉,天空中的乌云水母怒不可遏地开始朝着西方,也就是余不言的方向,开始缓慢地移动。
它被激怒了。
捂着自已腹部的伤口,余不言左右张望,月光莹莹,公路上并不如意识海千米之上的天空昏暗。
不知为何,海水平静了许多。在他下沉之后,过了十几秒也没有上涨的趋势。
余不言捂着自已的肚子,他现在大概知道『伪天使的造影光环』有什么负面效果了。
——现实披上了一层稀薄的马赛克。
时不时会有混乱的乱码被一层人形黑色团块覆盖,出现在它的视野里。但那终究是幻觉,只是几秒就会被传送到视野之外的地方。
那些人形乱码越多,余不言的头也越疼。
这时,他尚且不清楚光环的负面效果到底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
灵性被清干净了,没有得到恢复,哪怕是消耗更低的『扭曲』和『剔除』也无法发动。
趁着海水还没有涨起,余不言开始向东方走。
那里是乌云水母本体盘踞的地方,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要快点去医院做好包扎。
腹部血流如注,失血还在恶化。
恰在此时,一辆出租车的灯光出现在余不言的身后,他回过头惊喜地发现自已有救了:
“师傅,这边!”
司机摇下车窗,叼着烟,惊讶地看着余不言身上的伤,没多问,就催促着余不言快些上车:“二十块,上来吧,我送你去医院。”
一路上,余不言的目光躲避着可能出现的路牌。他不希望自已莫名其妙就爬上了两千米的深空。
在后视镜里,司机偶然瞥见余不言的左眼通红,右眼却一片空洞。
半个盲人,也算是一个残疾人。结合余不言全身的血和肚子上的伤,他觉得自已是见鬼了……
赶紧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