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你不跟王一啸联手去刺杀他,不说出那些陈年往事,他根本不会亏待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乔引看着跪坐在地的瘦弱女人,像是破碎的琉璃花灯,流光溢彩的模样只是迷惑人的表象,触碰她的碎片便会被锋利的边缘割的鲜血淋漓。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
宋清姿眼眸低垂,柔弱可怜的模样根本让人联想不到她刚才可怖的面孔,她抚摸自己刚才差点被掐断的脖子,低低笑出声。
乔引看她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也转身离开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是啊,为什么呢?
明明知道如果不暴露自己,不道出实情,讳言会一直把她当成最亲近的皇姐,不仅会护着她,还会比宋绍对她更好。
她不愿见他,他都会源源不断的送东西过来,生怕她过得不好,会被人欺负。
讳言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她的确让人恶心,她配不上那些兄弟姊妹。
是年少时被所有人忽视的痛,还是看到别人对孩子百般呵护的嫉妒,她从小就知道,父母的关注是要靠她自己去争去抢的。
太子皇兄有母后看管,三皇兄有母妃照拂,十三弟有所有人的宠爱,只有她,什么都没有。
是被摔下来的弟弟砸到卧床不起也只有一座公主府的褒奖?是有预谋的杀害瑶妃却只等到母后的责骂?她不敢想,如果她自己不努力,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世间众人千姿百态,只有她干枯发黄,像是在千万朵盛放的牡丹中独自凋零的野百合,无人在意,悄无声息,那些人从旁经过时,也只会感叹牡丹的国色天香,没人会在意不起眼的百合,看到她的萎落甚至不会为她感到惋惜。
生活大抵就是这样吧,如果不能得到在意之人的目光,那就杀了所有人,她早已经是顺水飘零无法靠岸的浮木,若是她只会自怨自艾,她不知道要靠什么活下去。
算了,她本该如此。
都城的冬天那么冷那么长,她的人生那么孤寂那么漫长,她熬不过去的。
乔引在寝殿里发现了窝在软榻上的宋扬。
天气冷寒,殿中燃烧着木炭,把寝居内烤的暖烘烘的,非常舒适。
乔引脱下厚重的大氅,走到发呆的宋扬面前,想把他从羊绒毯子中剥出来。
他这样显得呆呆的,但是又可爱的紧,像是快要被捂化了的雪人娃娃,晶莹剔透又脆弱易碎,如果没有适宜的环境和情感的安抚,他很快就会化作一缕水汽随风消散。
乔引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毯子,他不会让人就这么轻易的逃离的,就算是绑,他也要把人牢牢的绑在身边。
他原先的府邸,建造时就留有一块空地,然后在那块空地上建了一座与府里其他房屋都不同的别苑,精致又典雅,藏在府邸的最深处,只偶尔会让人去打扫一下。
他不知道他建造那个别苑的目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他会用得到,但不知是何时。
他看着眼前人放空自己的模样,突然就明白了那时候自己的想法。
身边有这么一个可人,任谁都想藏起来只供自己玩赏吧。
他头疼的揉捏眉心,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对宋扬的占有欲就已经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