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然间陈瑾璎却已经挤进屋子,伸手将路明珠扔到地上的衣服拿了起来,路明珠冷眼旁观,果然见她飞快地将衣服检视一遍,而在看到血迹部分时,看了又看,并悄悄用手一抹。
然后陈瑾璎方抬起头来,如梦方醒般问:“什么,嫂子,这么好的衣服,为什么要扔掉啊?”说这话时陈瑾璎的脸上充满喜色,显然是在为那血迹是新鲜的而感到开心。
谁知没有听到路明珠答复,陈瑾璎一怔,慌忙抬头去看。
路明珠定定看着陈瑾璎,半晌问:“四妹,是谁让你来的?老太太还是大太太,你四哥知道吗?”路明珠很生气,她猛然醒悟,陈瑾璎来的目的,除了教自己怎么应对初潮,另一个任务就是看自己是否说了假话!
陈家,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而那衣服就是直接证据,如果上面的血,是新鲜的湿的,那就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如果真是张麻子坏了自己的清白,那经过一上午,又是大夏天,血迹自然就干了!
“说啊,四妹,是不是你四哥也是同意你来的?”路明珠不紧不慢地催着,但她心里却结了一层层的冰,
而她的神情,让陈瑾璎一下子就慌了神,抛下衣服她就扑上来:“嫂子,四哥不知道啊,是祖母,祖母让我来的,四哥是相信你的,他和王姑娘都说你没有发生任何事……但老太太不信,”
“好了,四妹,你不用解释了,我信你,但是你能告诉我,老太太询问这件事时,都有谁在场吗?”路明珠轻轻躲开了陈瑾璎的双手,平静地问。
“本来是全家人都……都在的。是四哥请了祖母和母亲,去另一个屋里说话。”陈瑾璎含泪说着,她不能理解,四嫂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现在的结果,应该是皆大欢喜啊,
路明珠站在那里,她怎么跟这些古人解释,不尊重自己?呵,别逗了,冷笑一声她掀眼皮儿看着陈瑾璎:“那你看仔细了,我有没有事?”
“没有没有,四嫂是清白的。”陈瑾璎不敢看路明珠的脸,方才的喜悦也不见影儿了,但还没说完,路明珠已将她拉起来,温声对她说道:“那就烦四妹将看到的对老太太说一声吧。这样,你干脆将这件儿衣服拿给她过目。”
路明珠强自将怒火压下去,她刚才真是气爆了,但冷静下来一想,生气有啥用,这个时代,的确看重女子的贞节,何况老太太本正看自己不顺眼,当然要抓住机会了,那现在也好,反正陈瑾璎检查了,那不如将结果告诉她们,自己还有正事干,哪有功夫跟她们置气。
于是便嘱咐陈瑾璎如实说就行。
陈瑾璎忙点头,方才她被路明珠的脸色吓坏了,对这个四嫂她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从她来了后,不知不觉家里有了许多转变,先不说一向懒惰的五郎开始干活儿了,就是自己也轻松了许多,而且这四嫂对自己是真的好。
“好,四嫂,我听你的。”答应一声,陈瑾璎拿着衣服走了。
而路明珠又在屋里坐了会儿,估摸着应该说清楚了,这才动身。
只是在路过灶间时,发现陈瑾瑶正在外面站着,而孙姨娘和王英姑正在里面做饭呢。难得的陈瑾瑶上下打量她几眼,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并没有说啥。
路明珠也不恼,唤了一声“二妹”。对于陈瑾瑶,路明珠只是尽到礼,至于她什么反应,路明珠也不在意。
不过对于王英姑,路明珠沉吟了一下,走进去笑着招呼道:“王姐姐,辛苦你了。等我见过老太太就来同你说话。”对于王英姑,路明珠也没有说不用干活儿的话,因为她看出王英姑很有眼色,而这样做能让她呆得安心也没有什么。
王英姑一脸感激:“不忙。路妹妹别管我,说起来陈家人真是厚道,老太太和大太太,说让我只管住。”
“啊?她们这样说吗”。路明珠初听虽然欣喜,但总觉得这不像那俩人的风格啊。但现在可没有时间多想,笑着点头:“那就好。”
而走时路明珠也不忘跟孙姨娘打声招呼。说起来从那次糖饼事件后,两人还是第一次说话。没想到孙姨娘竟象没听到一样。
叹息一声,路明珠对这个糊涂人也没有啥好说的。
很快到了陈老太太房里,路明珠略略放心,老太爷并不在房中,应该是专门避开了。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陈庭轩竟然也没有在。
“四嫂,四哥是去族长家去了。”捧着那件印有血迹的衣服,擦身而过时陈瑾璎低声说道。
啊,去陈湘家了?是去说一下自己平安归来的事吗?因看出陈瑾璎是偷偷说的,路明珠也没有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模样上前行礼:“祖母、母亲。”
“嗯。”大太太应了一声,但老太太却只是拨弄佛珠。
路明珠也不急,行完礼就自动站好。良久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沉声道:
“回来就好,没出事儿是万幸,不过小四儿媳妇儿,你要长教训啊,如果不是你老是往外跑,也不会出这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