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明珠流泪,路秀才下意识就要伸手拉。但李氏突然大叫了一声:“相公!”
路秀才就猛然停住了,象面前有洪水猛兽般连退几步,复看了路明珠几眼,突然扭头往外就走。
路明珠不相信地看着他,哭着问:“爹,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的出来,你心中还是有女儿的,可为什么要把我远远推开?”
路明珠不信路秀才会这么绝情,也不认为是李氏的力量。此时她的倔劲儿上来,非要替原主问个清楚不可!
而在路秀才欲言又止的情形下,李氏突然插到路明珠和路秀才之间,冲路明珠大叫:“贱丫头,你不用问了,这不是很明显吗?在路家你根本是多余的,以前是你爹糊涂,一味儿宠着你!现在他想明白了,聪明的话就不要纠缠这个问题了!”
李氏说着连声冷笑,而在她的威压下,路秀才痛苦地回过头:“明珠,不要问了,你不用想的太复杂,如果真要说原因,就是你生而有罪,为了生你,你亲娘凭白离世。后来我娶了李氏,家里也因你而不得安宁。不管你是对是错,你离开家,路家的确安稳多了。不过,你总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给你说几句肺腑话,望你听从。”
路秀才郑重地看着路明珠:“只有两句,第一我希望你一定要留在陈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第二你到底是个女孩儿家,而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相夫教子,我希望你好好的遵守本份,尽量留在家内。总之你尽力过好日子就行了,其他闲事莫管!
明珠,这些话我句句出自肺腑,你自小就是个稳妥的性子,希望你好好领会掂量,言尽如此,再没有别的了!”路秀才说完,拉起李氏就走,李氏则愤愤地回头叫嚣:
“路明珠,识相的就赶紧把状纸撤回来,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不信走着瞧,不只你,整个陈家也要受你连累!”
李氏声嘶力竭地吼着,脚不点地被路秀才往陈家门外拖。而她的话,让陈家众人脸色俱是一变,陈老太太脸色最难看,回头瞪向路明珠:“你到底为什么告这女人的爹?如果只是为了几瓶破药,就赶紧撤状子,我可不管你有理儿还是没理儿,哪有一个女人家静想着跟人打官司的!”
其他人则不吭声,唯有陈瑾瑶,一溜小跑到了院门前,冲路秀才和李氏扬眉道:
“快走快走,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这样的人来,不过一个小小的秀才,还以为是天王老子不成!你这样一个人,听后妇的话,连亲生女儿都不敢亲近,别说考不得举人进士,就是考上了,只怕也只能做个糊涂官儿!听到没有,快走啊,我们家不欢迎你们!”说着陈瑾瑶毫不客气就将门儿重重关上了,并插上门栓。
而对她的举动,陈庭轩露出欣慰神情,轻声道:“二妹,回来吧。这样的人,不值得和他理论。”
但他的话却被一声断喝打断:
“瑶儿!说什么混帐话。哪有一个姑娘家乱说是非的!”陈老太太寒着脸瞪向陈瑾瑶。一脸的怒气。
后者一脸不服气:“祖母,我并没有说错啊,那路秀才算啥爹啊,因为怕老婆,连亲闺女都不敢认,我可算明白有后娘就有后爹是啥意思了!”
陈瑾瑶愤愤地说着,不想老太太勃然大怒,指着陈瑾瑶下令:“还敢乱说!你现在给我回屋去抄十篇女诫去!”陈老太太满脸铁青地说毕,转身就走。
“祖母,我没错,再说,家里哪有纸笔!”陈瑾瑶则大声抗议,却被大太太一把拉走了。
路明珠此时才收住眼泪,对着院门的方向轻声道:“李氏,我会等着你!”
陈庭轩走到她跟前:“明珠,不要难过了,为这样的父亲,不值得。”陈庭轩以为路明珠在为路秀才的绝情而难过,忙上前劝道。
路明珠则笑了一声:“是,相公你说的对,他们,不值得!”
对于路秀才,路明珠穿越过来一度很疑惑,在她承袭原主的记忆里,关于路秀才的那部分,可说百分之九十都是正面的,
作为一个娶了继室的男人,路秀才是真的很疼她,不管李氏怎么吵闹,他都一如继往地对原主极好,每次出门儿看到好吃好玩儿的,就是不给亲儿子路书瑞带,也少不了她的,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却留下一封断亲书给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目睹了路秀才夫妻的所作所为,陈家人除了陈老太太,都没有说什么。
唯有紫云,一直在旁边瞧热闹,此时缓步上前,看着路明珠轻声道:“陈四奶奶,父母和儿女之间的情,是缘份,我从小被人拐卖,虽然主子对我极好,但是终究代替不了父母,所以我劝你,还是珍惜这情份才好。”紫云幽幽地说着,一片诚恳。
可惜,此次却没有人理她。大概觉得受了冷落,紫云的脸慢慢地红了,幽怨地看了陈庭轩一眼,可惜后者并没有看她。
“我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伤心的,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倒是陈瑾瑶回头说了一句,大太太想制止她也不听。
“二妹,谢谢你。”路明珠冲着她真心地道了声谢。
陈瑾瑶大声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自作多情,我只是就事论事,别说是你,就算换个我不认识的人,被人这样对待,我也是这样说。”
“二妹除了有些娇纵,心地并不坏。”看着陈瑾瑶被拽走,路明珠扭头对陈庭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