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瑶的手中,是一枝发簪,精工细制做成牡丹的样式,边缘处坠满了黄豆大小的五彩宝石,下面却又垂着细细的珠钿。
老太太看完大吃一惊,这簪子一看就十分名贵,就是在京城贵女间也不寒酸,而它的价值,老太太粗一估量,恐怕单这一件儿,也要五六十两银子……
“祖母,比起其他的东西,您看它是不是更适合二少奶奶?”描一眼似笑非笑,分明等着看陈家三房笑话的二少奶奶,陈瑾瑶眉角一挑朗声问道。
这让老太太怎么答?
老太太又是心疼又是恼恨,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看着陈瑾瑶手中的簪子就笑了:“嗯,还正是呢,我手里的东西,就算好,可只怕你们嫌老气了。瑶儿,你替我把它给你这位族姐吧。”
“是。”答应一声,陈瑾瑶就将手往二少奶奶跟前一伸,因她生得高,便从上往下俯视二少奶奶:“族姐,并不怎么好,胡乱戴着玩儿吧。”
说毕纤手一张,华美的簪子就落入了二少奶奶的掌心。
看着手中这璀璨的珠宝,二少奶奶却也是惊呆了,不只是为这贵重的发簪,还有给她簪子的人。
其实陈瑾瑶一出现,二少奶奶就觉得自己的气势被打压了,陈瑾瑶,身上只穿着普通的细棉布裙,挽着家常髻儿,但身上那种京城闺秀独有的气质,还有隐忍在内的凌厉,却是谁也忽略不了的,即使略显张扬,仍让人一眼便挪不开目光。
这,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气韵!看毕二少奶奶就觉得心口堵得厉害,自己前来,本是为了让三房看清他们今日的落魄!明明,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是为什么,方才的路明珠也好,此时的陈瑾瑶也好,却让她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凭什么?她们不是已经从云端落到泥沼了吗?二少奶奶用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妒恨。为掩饰她夸张的笑了一声:“如此婉如就谢过伯祖母了,时候不早,我们就告辞了!”
闻言大少奶奶也站起了身,陈老太太慈爱地笑笑:“你们也忙,就不留你们了。”眼风扫过路明珠:“轩儿媳妇儿,你就代我送送两位贵客吧。”
“是。”路明珠倒也爽快,做个请的手势,便陪着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往外走。因和二人没有共同语言,路明珠便单纯在旁边陪着走,本来这样送出去也就完了,谁知二少奶奶走到半路却突然笑了一声:
“路大夫,这房子住着感觉如何啊?恐怕你不知道吧,这里原本是我幼时居住的宅院,那时我们家穷的叮当响,祖爷爷那辈儿虽然也给我们留了和其他几房一样的居所,但因没有其他银钱的收入,不得已我们只好把它赁出去。
我,就是在此处长大的啊……,呵呵,虽如此我却一直很讨厌这里,因为,只有下等人才住这样的地方!”
二少奶奶说着故作不屑地看向四周,给路明珠指点她原来住在哪个屋。
这样明晃晃的奚落是人都能听得出来,就连迟钝如大少奶奶都看了二少奶奶一眼,但路明珠偏偏不动气,咯咯笑了两声:“原来二少奶奶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啊,倒让人没有想到,不知离开时你多大了?”
路明珠笑语俨然,二少奶奶却以为路明珠连生气都不敢表露,闻言得意地一笑:“也不过才搬离八年而已,本以为它会一直空着呢,我还给祖父说,实在不行就在里面养些猪狗之类的,没想到最后用它换了三叔公一处大宅院,哈哈哈,这可比养猪养狗强多了!”
二少奶奶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看向路明珠的视线更是充满了挑衅。二少奶奶因受到陈瑾瑶的刺激,此时一心想着法子怎样将陈家人的脸皮踩到脚底,出言便很是不逊,本来她以为路明珠听到这话会感到羞辱,也说不定会为此跟自己吵起来,但没想到路明珠却收住脚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突然道:
“二少奶奶,谢谢你好心提供了这样有价值的线索,我本来还想着,用什么妥当的方法,得回我们三房的祖屋呢,现在不用担心了。麻烦你尽快给你祖父带个话儿,赶紧将三房的祖屋给我们腾出来,我给他三天时间!要不然,我肯定去官府告他个倾家荡产!”
“你什么意思?”二少奶奶本正笑等着看路明珠气极败坏的模样,谁想却等到了这样的几句话。
因摸不清头脑她狐疑地停下脚步,看着路明珠一脸的警惕。说实话,若不是她见过路明珠的处事手段,她都怀疑对方得失心疯了!
路明珠看着她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突然压低声音问:“二少奶奶,八年前你们还穷得叮当响,请问从哪里得来的银钱开那个福顺酒楼啊?据我所知,这个酒楼的历史已将近十年了!三层楼,连地皮都是你们的,这可是一笔巨资啊!
路明珠说着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二少奶奶,你们家能解释出银钱的来源吗?如果不能可要小心了,我曾听别人说过,本朝律法是有规定的,家财和平日的收入不相符的话,一旦被人举报,官府会彻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