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检查着下水道墙壁上的划痕,“说来听听?”
他努了努嘴,“我也有两个猜想。”
沈韶在防护服里吐出一口气,吹在面罩上:
“一种可能性,李阳是被狼人从房间里拐走的,但是我认为这个猜测有漏洞。”
“首先李阳的房间在三楼,如果要拐走他的话,这个动静肯定很大,而且势必经过一楼的餐厅和二楼的李阳父母房间,李老板完全不知情的概率太低了。”
“其次是李阳房间里的划痕,很明显并不是一次造成的,而是多次、多处,在房间各个地方深深浅浅的都有。”
她摇了摇头,“所以这个猜想恐怕不正确,但是第二个猜测又让我不太相信这件事……”
中校认为沈韶和他想的是一样的情况:“排除掉不可能的事件剩下的恐怕就是真相。”
沈韶深吸一口气:“还有一种可能性,李阳变成了狼人。”
她顿了顿,“而且不是一次性发生的转变,他是逐渐失去了自我意识,然后在每次变化之后制造了一些划痕。”
她提醒中校日记里面的问题:“李阳的日记中断过两天,正是他吃下了粉色粉末之后,再之后的日记总是缺乏日常生活的内容,更像是记忆碎片,而且出现了半夜写日记的情况,之前从来都是在白天记录。”
沈韶隔着面罩看向恩竹,“那些细密的痕迹,出现在地面、书桌的边缘、在床角、柜子边上,这些都是李阳日常会接触的位置,只有天花板上的划痕是非常异常的情况。”
“天花板上的划痕是最后出现的。”,中校补充道。
“和我们部队平日里练射击用的靶子上面的痕迹类似,划痕出现的顺序不同,表现也会不同。”
“在地面、书桌等地方出现的划痕层层叠叠,说明是多次制造而成,而天花板上的划痕是一次性造成的,在这之后没有再叠加的痕迹,大概率就是最后一次。”
他和沈韶几乎同时说出:
“李阳在那天晚上完成了转变。”
中校提问道:“所以说,李阳日记里写自己看到了王野禾,也就是野哥,很有可能是真的而非幻觉。”
他有点震惊,“他在杏花林里看到的是变成了狼人的王野禾,但是那个叫小黑的孩子因为没有吃过粉色白糖,并没有在向狼人转变,所以他没有认出来!”
沈韶感觉背后发凉,声音有点发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研制这种药品到底是什么目的?”
她想起来医院里正有这么一个狼人存在:“而且还有狼人出现在市政府,和子爵呆在一起!”
她本能地感受到了阴谋的味道,“子爵也是能够一直获取到下水道水位数据的人,我合理推测,在研制这种药品的人就是子爵……”
“但是,他为什么同时要出台九项规定呢?”,中校不理解。
“如果他是为了将更多的人类转变为狼人,为什么还要用这些规定保护居民?而且他在设置了一楼最左侧房间的同时,又并不能救助遇到问题的居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一致认为这里面另有隐情。
两个人在下水道里探索着,找到了大量的动物毛发、划痕、犬科动物的粪便、被撕咬过的腐烂的食物残渣、脱落的犬类牙齿以及一些破碎的、上面写着“白糖”的塑料袋子。
基本可以确定狼人日常会临时居住或在下水道内往来,但大本营应该还是在郊外的树林里。
浮格城的天开始变得阴了起来,白云逐渐染上了灰黑的颜色,像是墨笔泡进了水里,城市的上空开始向下挥洒豆大的雨滴,重重地砸向越野车的玻璃和车身。
越野车向着医院狂奔,因为刚刚留下联系方式的护士给沈韶发来消息,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醒了过来,但是子爵依旧在抢救中。
在他们探索的时候,沈韶的简易分析仪出具了粉末的成分报告,沈韶一边啃面包一边查看并念给恩竹听,中校则一边开车,一边嘴里嚼着沈韶喂的面包,两个人现在没有时间吃午饭,他们需要立刻去见见这只狼人。
……
女人穿着病号服,身上插着一些管子,大片的皮肤被烧伤,脸上和身上裹满了绷带,呼吸面罩扣在她的脸上,四肢则被用束缚带绑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只亚人被安置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恩竹和沈韶坐在凳子上,他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它或者说是她竟然能够清楚地说话。
虽然之前也有报道过高智慧的狼人个体可以模仿人类的声音和语言,从而诱骗猎物至深林中的事件,但是亲眼见到这样能够流利表达自己的狼人个体还是令人非常惊奇。
“他背叛了我,我们发生了争吵。”,狼人淡淡地回答着沈韶的问题。
“我们两个决定彼此冷静一下,于是他点燃了一个酒精灯想继续实验,然后就爆炸了。”,狼人的声音还很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