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询,放肆!”齐宣看不下去了,尖着嗓子喊道。
皇帝更是气的手指发抖,指着高询道:“来人,给朕……叉出去!”
殿外的卫士立马跑进来一左一右架住高询的胳膊,将高询拖了出去!高询并未惊慌,仍然冰冷开口道:“将士关山搏命死,庙堂高歌庆新生。满口盛赞功德语,全无半点是真心!”
高询出口成诗,震惊了所有人!
良久,皇帝缓缓从龙椅上起身,躬着身子,挥了挥手:“散了吧,今日到此为止。”
说罢,皇帝也不去看群臣,在齐宣的搀扶下直接就走了。
京中再次泛起波澜。
朝堂上争执的时候,伊宁正在瓦桥坊大街上,带着林萍白梨小兰逛街,她看天气冷了,想给林萍白梨买几匹好料子,做几身好衣服,过个好年。
四人走街穿巷,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只见有一家门楣上挂着白幡,贴着挽联,而那家对面,也是一副这般景象,伊宁小时候是去过这两家的,面前这户人家姓周。她当即走过去,恰好看见一个头戴孝帽的老汉出来,在那里抹着眼泪,伸手就去扯那白幡。
“周伯伯为什么要撤掉白幡呢?里边还有灵堂,人还未下葬,怎么就要扯下来?”小兰走到老汉面前问道。
老汉回头,见是伊宁几人,当即道:“五城兵马司的人不让摆了啊,说打了胜仗,而且年底了,要弄的喜庆些,全城不许摆灵堂,办丧事……”
小兰听罢柳眉一竖:“岂有此理!”
周老汉道:“谁说不是呢?仗打完了,老汉以为我儿捡回来一条命,可谁想他伤的重,昨日,没能挺过去,不治而亡,而今天一早,官兵巡街,就不让设灵堂了……我的儿啊……”
周老汉的儿子是在禁军当差的,跟随伊宁作战的时候受了重伤,不料没救回来。
伊宁听罢也是蹙眉,这谁下的令?是皇帝吗?
正好这时,五城兵马司的人又来了,好几个官兵走来,挤开人群,喝开一条路,走到老汉面前,其中一个黑面汉子厉声道:“周老头,怎么还没拆啊,这要过年了,这多晦气!”
周老汉忙不迭的点头,就去扯那挽联,谁料伊宁一把抓住老汉的手,制止了他扯的动作。然后冷冷盯着那黑脸官兵,看的那兵直发毛。
“晦气?”伊宁冷冷问道。
那黑脸官兵不认得伊宁,厉声道:“当然晦气了,这要过年了,挂着白幡难道不晦气?怎么,你想做什么!”
“谁下的令?”
“你这个村姑,你谁啊,管这么宽?上面有令就是有令,你们照着做就是了,再多言语,信不信拿你下大牢!”黑脸官兵怒气腾腾道。
白梨上前厉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宁姐大呼小叫!把五城兵马司的蒋忠叫来,我倒要看看是谁下的令!”
那黑脸官兵怒了:“你们几个村姑,这般猖狂,来啊,把他们抓起来!”
“啪!”
白梨一巴掌扇过去,直接将那黑脸官兵扇倒在地,头盔都扇飞了,白梨不等他起身,一脚踩在那黑脸官兵脸上,对着其余几个目瞪口呆的官兵喝道:“叫蒋忠来!”
而周围的百姓闻声皆望向了那些官兵,那几个官兵望着这几个女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飞也似的跑了。
待其他官兵走后,伊宁示意白梨松开了脚,那黑脸官兵这才爬起来,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四个女人,看着个头最高的伊宁时,这才想起了什么一般,立马跪下道:“伊女侠恕罪,伊女侠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
“滚!”伊宁淡淡吐出一个字。
那官兵如蒙大赦,拱手转头就跑,伊宁不会跟他计较,她知道蒋忠是不会来的,上边的人都清楚,这瓦桥坊里有个人是不能惹的,这事只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皇帝亲自出面。
可皇帝会为了这小事亲自出面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伊宁自长袖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到周老汉手里,说道:“周伯,拿着。”
“这怎么使得?”周老汉连忙推脱。
“一点心意。”
不等周老汉接话,几人走到第二户设灵堂的人家,也送了一份心意,然后才离开这里,往远处的布庄走去。
周老汉泪流满面。
回去的路上,林萍不安问道:“宁姐姐,惹了官兵真的不会有事吗?”在林萍的印象里,官兵可谓是极其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