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中宫之主,当得太过失职……”
路上,皇后苦笑着说。
先有锦安中毒,牵出了替姐报仇的宫女南央——在她治下,发生了云妃取人血入药、丽妃毒杀皇嗣和宫女的惊悚之事,而她一点也没发现。
现在又出了假太监。
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最挫败的一段时间。
虞听泉摇摇头:“人各有所长,娘娘只是待错了地方,宫里人员繁多,难免有看不到的秘密。”
皇后自幼跟着父亲叔伯,和同辈兄弟们一起练武,前十年是充个假小子养大的。
后来宫中透出立后的意向,家里才着急把她朝那个方向培养。
京都贵女若是打算将来做个当家主母,就要提前几年跟嫡母学着怎么管家,要驾驭下人,礼数周到,还要精通算学才不容易被手下的管事蒙蔽。
光是拿捏人心的学问,就够她们琢磨一辈子。
皇后属于半路出家,赶鸭子上架,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虞听泉旁敲侧击:
“娘娘,这袁炳春我先前也见过,觉得他和皇上举止亲密,仿佛有些恃宠生骄……他们二人向来形影不离,假扮太监入宫一事,或许是皇上默许的。”
皇后黑着脸说:“我已经让人去查袁炳春的来历了。这宫里每隔两年就要查一次,他进宫也有三四年了,竟然从来没查到这个人……”
虞听泉坦率地说:“听福久嬷嬷说,几十年前就有特例,像是主子得宠的,说一声免了,她手下的太监就可以免测。”
太监缺了物件,让他们脱衣查体是一种羞辱。
就算心里没有鬼,他们也不乐意测,自然会去讨好主子,央求主子帮忙逃掉这一劫。
况且,有些小太监阉得早,十几岁突然长出新茬也是有可能的,那就需要再来一刀。
小皇帝虽然在朝政上没权,可他只需要在后宫查验新茬的那几天,把袁炳春支出去,即可安全避过。
皇后咬牙切齿。
“他敢这么糊弄我……堂堂一国君主,竟然跟妇人争这后宫之权。”
世间最尊贵的帝后,向来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他们理应互不干涉。
他却绕开女主人,弄个健全的大男人带在身边,在后院那么多女人眼前乱晃。
袁炳春作为他身边的第一红人,有多少被冷落的妃嫔想方设法去跟袁炳春拉关系。
这期间又是否会有秽乱宫闱之事?
皇后越想越头大,一巴掌拍碎了软轿的扶手。
眼看快到地方,她嫌抬轿的人走得慢,索性跳下去自己走。
虞听泉快步跟上。
事情发生在御书房。
当时皇帝在找书,袁炳春进去赶走了伺候的宫人,只有他们二人在里面。
没有人知道袁炳春究竟说了什么。
离得最近的侍卫听见里面摔摔打打,瓷器和藏书飞了一地。
里面的人说到气头上,他们零星地听见“云妃”等字。
再后来就是皇帝亲手拉开大门,命令侍卫杖责袁炳春。
侍卫进去抓人的时候,平日里清高威严的袁大总管,正跪坐在地上捂脸垂泪呢!
于是话传到皇后那边,就成了袁炳春说云妃坏话,被罚二十廷杖。
虞听泉走到边上,一声口哨,召出太后给她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