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文家是什么来头?”柳喜自诩在王青仪身边跟了十余年,是知道皇后秘密最多的亲信。
今天王青仪嘴里这个文家,她却从来没听说过。
“你没听过也正常,仔细算起来,文家已经快五十年没有和京城里这些人有什么姻亲往来了。”王青仪的心情仿佛变得很好,耐心为柳喜解释道。
“听说他们家还在京城的时候就跟那些来做生意的番邦胡人处的不错,想不到居然真的开始学着做生意了。我还以为这只是他们家当年逃出盛京时的说辞罢了。”
王青仪似在解释,又似在喃喃自语。
宫殿之上除了柳喜以外的宫女,都已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王青仪却像没有察觉一般,继续自顾自念叨:“我还以为文家是随冯皇帝渡河南下去的,所以才杳无音信。”
“娘娘瞧您这话说的,那冯家是乱臣贼子才对。”柳喜提醒道。
“那也要赵家追究才叫乱臣贼子。”王青仪不屑道,“眼看着赵光霖都要把妹妹嫁过去以示亲善,那冯家不就是赵家认可的皇帝……不说他们。柳喜你说这云晏看着是个没脑子的,想不到有几分聪明。看他那出卖他老子也要对赵光霖忠诚,我还以为他把云家的家底都献出来了呢。这不是还藏着个有座金山的弟妹。”
“那文家如此富有?”柳喜好奇地问。
“传说当年文家南逃用的船之所以沉在江心,就是被金子压沉的。不过既然文家能溜回来做生意,那就说明这或许只是无稽之谈。”
“娘娘,那您说萧家是不是知道什么?”柳喜突然紧张起来,“萧氏可一直想娶云家的女儿。”
王皇后沉思片刻,道:“萧家应该是只知道云晦有个有钱的妻族,他们在京城发家还不到三十年,上哪儿去知道文家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他们单纯是图财?”柳喜小心翼翼地问。
“钱是人的胆,赵光霖不是天天长吁短叹,有钱就能平乱安民吗,他们家跟着赵光霖自然觉得有钱什么都能做到了……不过,对我们倒是个机会。”
“娘娘是说,将文家灭了,断萧贵妃的臂膀……哎哟!”
柳喜的脑袋肿了一块也不敢喊疼。连忙将皇后用来打她的扇子从地上捡起来,双手奉还给王青仪。
“娘娘,柳喜愚钝,您莫生气。”
王青仪接过扇子,又用扇子轻轻拍了拍柳喜的脑袋:“别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多晦气。既然人家都把血燕送上来了,就说明人家是来示好的。怕是文家对萧家提的亲事不满意,既觉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又无法脱身,进退两难呢。”
“那娘娘是想拉拢文家?”
“我现在用得着拉拢谁?”王青仪突然觉得她这个亲信实在过于愚蠢,怎么之前没发现呢。
“你去把夏循叫回来。”
柳喜连忙退了出去,她脑子是不太好使,但毕竟跟了王青仪这么多年,她这个主子是在生气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夏循没走远,柳喜第一次出门问他这燕窝是从哪儿得来的时候,他就猜到皇后娘娘对此事有些兴趣。因此故意在路上磨磨蹭蹭,果然不出一会儿,柳喜便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拉着他往回走。
“一会儿,皇后娘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撒谎,也不许说不该说的,我在一旁看着的,你若是说了什么,别以为你能逃得了。”
夏循心知柳喜是在说她私下敲诈他的事情。
“柳喜姐姐放心,您让我在皇后面前得了脸,这恩情我记得。”反正夏循知道皇后叫他去也不会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便出言安抚柳喜。
“你最好是。”柳喜的语气依旧不好,但是动作放缓了许多。
到了皇后宫里,柳喜将夏循一路带到寝殿门口。
“娘娘,夏循到了。”
“你自己进去吧,小心你的嘴。”柳喜压低声音对夏循说。
夏循冲她点点头,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还未行礼,便听到王皇后唤他:“到跟前儿来。”
“是,娘娘。”夏循上前几步,跪在王皇后的脚前。
“你和文家人都说什么,全部告诉我。”
王皇后声音不大,语气也平稳,但夏循却不由自主开始紧张。
起先几句他说得磕磕绊绊,可见王皇后没有说什么,他也就放下心来。
夏循原本想隐去两个孩子的事情,毕竟他知道皇后不是什么善茬,可是王皇后追问了他几句,他根本瞒不住也不敢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