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权的发问,季鸣鸿没有说话。
哪怕实际上季鸣鸿比面前这个云权大了二十岁,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上辈子被这只狐狸说到哑口无言的次数太多了,再不长记性也长了。况且季鸣鸿一时间也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此时最好的回应就是沉默,让云权这个提出问题的人继续往下说。
云权见季鸣鸿没有说话,还以为季家这位三公子果然如旁人所言,是个沉默内向的性格。
便继续问:“叔父在家信中提到过在路上遇到些事,所幸有季将军出手相助,在下替叔父一家谢过季三公子。”
云权说得一脸诚恳,若不是上辈子在他这儿吃过好几次哑巴亏,季鸣鸿险些就要信了。
不愧是云丞相,满嘴瞎话也不怕闪着舌头。
季鸣鸿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回应,便退到季连星身边,拍了拍他。
后者正兴致勃勃地给王元英介绍北地狩猎时经常使用的一种鹰隼。
“别看它长得不大,可是捕猎一等一的好手,它飞在天上,瞅准地上的猎物,就收了翅膀一个猛子扎下来,就像掷出去的战矛一般,猎物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
季连星不满地瞪着突然打断他说话的季鸣鸿。
“路上的事,你问二哥吧,他比我清楚。”
季鸣鸿往边上一站,不再说话。
除了季连星,季忠在外并不会主动谈及他另外两个儿子的情况,更不会透露北地的部署。知道季望乡与他分头领兵的人少,知道他把季鸣鸿扔给他大儿子照管的人更少。
刚刚季连星一直是人堆中的焦点,此刻季鸣鸿打断他的话头,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云权身上。
这一圈人也同样看向了云权。
“云大公子有何事?”季连星的语气很客气,虽然他不喜欢云权那种装模作样的做派,但季忠叮嘱他要与朝中出身高门大族的子弟搞好关系,他不敢不遵从。
云权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季连星身后正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着他的王元英。
话到嘴边一转:“在下的叔叔一家归乡时正巧遇见季将军的军队,将军治军有方,在下深深敬服。”
季连星听惯了这种恭维话,冲他摆摆手:“诶,大丈夫保家卫国,这种小事何足挂齿。”
“二公子这话说得好啊!”高大公子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恭维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机会,只见他举起酒杯,“来,我敬二公子一杯。”
既然已经有两个人都举了杯,剩下的人也不能干看着他们喝,这个插曲在众人举杯的笑语中被搅和过去了。
在云权又看向自己时,季鸣鸿冲他腼腆地笑了笑,扭头与鼓起勇气过来搭话的高家二公子,聊起了弓弦材质的好坏。
季鸣鸿一边聊一边想云权刚刚的言语到底是何意思。
此时他看到,王元英朝看了云权一眼。
原来如此,他明白了。
云权前后改口,防的就是王家。
云晦一家在京畿一带遇到事,不是由正好在那一带巡逻的萧琦这个姻亲解围,反而求助季家军,实在是一件值得细细推敲的事。
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影,就算牵扯萧琦的几方势力都三缄其口,聪明人只要抓到一点线索,便能推导出萧琦之死与云晦一家有关。
对于云晏来说,此时不是与萧家闹翻的时候。
赵光霖的头已经够痛了,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算盘,算一算朝中势力如何才能平衡。
此时作为赵光霖的“自己人”,不管是云晏还是萧家都不会在他面前露出一点端倪,免得让这个杯弓蛇影的皇帝做出什么无法预测的举动。
况且他们还要防备王青仪用这件事在他们之间搅合。
不过,季鸣鸿与云桐讨论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