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三开始的之后几日,郑直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早晨腿上绑着沙袋围着明照坊跟傻子一般跑圈。结束之后是练石锁,扎马步,然后就被史臻享当沙袋摔半个时辰。
到了下午,拿着史臻享不晓得从哪拆下来的铡刀挥砍一千次。关键郑直连提起铡刀都费事。这还不算,被摔了一个时辰后,他又不得不再次绑上沙袋绕着明照坊跑圈。
只一天下来,郑直就感觉身重如熊,举轻若重,未老先衰。他甚至连坐下来拿起筷子,都做不到,一双手抖的让人看着眼晕。
史臻享这是把对杨儒的不满,完全发泄到了郑直身上。毕竟怎么练并没有标准,一切以他说了算。原本他以为郑直最多两天就会哭着喊着再也不练了。却不想,不管他每天如何变着法的折腾,郑直哪怕已经累的筋疲力尽连睁眼都费事,还是依旧咬牙坚持。这当然刺激到了如今诸事不顺的史臻享,于是郑直每日上午的搏击格斗课由半个时辰延长为一个时辰,晚上又增加了望月。
所谓的望月,完全就是史臻享自己瞎编的,用的是他小时候看动画片‘不射之射’的道理,非要郑直盯着月亮看一个时辰。名义上说是为了锻炼郑直的视力,其实为的是把这孙子冻个半死。
可郑直依旧咬牙坚持着。
“哎,差不多的了。”杨儒看着站在大门口,跟个傻子一般仰头看天的郑直,对身旁的史臻享说“这是我兄弟。”
“我就是这么练的,你说停,我就停。”史臻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那算了。”杨儒不高兴的放下茶杯,起身往后院走去。
史臻享则继续悠哉悠哉的喝着热茶。这几天他也在试探杨儒的底线,如今大概摸清了,这俩货关系没那么铁。如此他也有了反击的缝隙。是的,他是个骄傲的男人,本来一睁眼已经够让他郁闷得了,还被这么责罚。所以他要想办法,尽快获得杨儒这个王八蛋的原谅。
事成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弄死这俩神经病。不是要‘恶贯满盈’吗?弄死个解元,应该可以增加不少恶名吧。想到这,史臻享看向门口依旧望着月亮的郑直。一头蠢驴。
“俺已经打听清楚了。”郑虤一边轻揉额头一边说“这姓孙的着实不简单。他的姐夫是英国公长子,妹妹是建昌伯夫人。”
“如此说来,这事铁定成了?”赵耀庆心头一喜,赶忙拱手向郑虤致谢“多谢兄长。”
“别忙着谢。”郑虤摆摆手“不过俺也打听到,这孙指挥人品不佳。”说着低声说“他之前霸占父妾被其叔叔上告。不过终究靠着张家又官复原职。”
赵耀庆听懂了郑虤的担心“兄长是怕他索求无度?”有些心虚“俺一会就跟家父讲明,总不能都让二虎承担。”
“你我兄弟。”郑虤不以为意“俺也是以防万一,做最坏的打算。不过有许家在,想来这孙指挥应该还不至于太过分。”
赵耀庆点点头“一切但凭兄长做主。”接着转移话题“听人讲,俺未来的嫂嫂知书达理,端庄贤淑。一叶知秋,看许家哥哥就晓得,一定错不了。”
“不过是个武夫。”郑虤轻蔑的说了一句“若不是为了表弟,俺是不屑于和他们来往的。”
“耀庆明白。”赵耀庆不得不再次感谢。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明明被帮助,可是却不愿意有人提起,尤其是不愿意从施以援手者口中听到。这无关其他,而是心态。明明两个人地位平等,可是给与帮助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些,仿佛在提醒被帮助人,他低人一等。
“二虎。”正说着,郑宽走了进来。
郑虤和赵耀庆急忙起身行礼。
“耀庆也累了一整日,休息去吧。”郑宽点点头,显然是有话想要和郑虤讲。
赵耀庆应了一声,起身退了出去。心中却更为憋闷,虽然他晓得,自个只是郑家的表亲,郑宽这么做无可厚非。
“这些试题你赶紧记住。”郑宽确认无恙之后,从夹袋里拿出几张纸“记住,万万当心,不可泄露。”
郑虤立刻忍住激动,谢过郑宽。
“谢俺作甚。”郑宽不以为然“二虎以后还是要改改脾气,五虎也是顾家的。”
“俺听说他前几日回来了?”郑虤岔开话题。
“是。”郑宽无可奈何“即便不能和乐融融,也要面上过得去才好。若不然,二虎真的打算寒窗多年,以三甲收场?”
“是。”郑虤嘴角动了动,却无话可说。郑宽已经如此露骨的提醒了,他也只好说“俺不过是怕他居功自傲。”
“那么这段日子,五虎有吗?”郑宽看郑虤依旧冥顽不灵,只能讲的直白些“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说着起身要走。
“叔父。”郑虤急忙开口“能再给俺点银子吗?俺要用。”
“做啥?”郑宽皱皱眉头,他倒不是心疼银子,而是记起郑直讲对方被骗的事“再大的事,也没有春闱重要。二虎这段日子还是好好读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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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这次真的是正事。”郑虤急不可耐的将他要钱的用途讲明“那孙指挥与俺们非亲非故,哪怕有许世兄的人情,也不可能搭钱。”
郑宽皱皱眉头“武学?”沉思片刻,开口“明日俺拿给你,只是切莫影响了功课。”
“多谢叔父。”郑虤大喜,赶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