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都,邯郸。
赵侯种闻听沙邑出事的消息,一头雾水。因为消息闭塞,五氏方面初次军报,只言沙邑异动,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继报很快来到,详细说明了沙邑城中这支军队,打着赵军的旗号,而且南宫校尉出现在了放粮现场,初步判断,南宫校尉军中作乱。
赵侯种的弟弟公子成,与相国太戊午一向不和,闻听此言,立即阴阳怪气地太戊午道:
“赏罚不明,旷职偾事,军中哗变,相国宁不自责乎?”
相国太戊午老成持重,面对公子成的攻不卑不亢,他拱手向赵侯道:
“臣惶恐。太行剿匪以来,臣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南宫校尉战酣之时未有异动,今凯旋而归却作乱于沙邑,殊为奇怪。”
公子成继续揶揄:“可能相国馈饷给得有点多了,南宫校尉吃饱了撑得慌,少不得在沙邑活动活动身手。”
赵侯种打断了两人的互相攻诘:“相国,南宫统领军马几何?”
太戊午道:“南宫所部,有强卒一千一百二十五人,此次上党战事已了,命驻守当地五百人观察形势,回师应该在六百……”
话音未落,公子成打断了他:“相国不知兵事,就不要发此欺君之言!”
他转过头向赵侯施礼道:“君上,我军每战英勇,杀乱搏命,战罢之后,难有全数凯旋之师。以臣之经验来看,南宫所部十能存之六七,已属不易。此次回师人数,当不超五百。”
太戊午转身向公子成拱手作揖:“公子所言极是,若论知兵,不仅臣自愧不如,恐怕举国之中,也无几人出公子之右者。”
公子成冷哼一声,对太戊午的认输之举很是得意,今天又让老贼吃瘪了,爽!
太戊午继续对赵侯道:“君上,诚如成公子所言,南宫异动人数不多,虽有异动,影响不大。不如派人宣抚,先平息此事。”
公子成又慷慨激昂地插嘴道:“君上,人数虽少,事却非小。必派人详究原委,细究秋毫,举一隅而反三隅,先闻一而知十,举国驻军,彻底排查,严防死守类似事件发生,方为上策。”
公子成这样说有他自己的目的。赵侯种在继位之初,另一位公子赵胜(非平原君)与之争位,闹得不可开交。
在平定了公子胜之后,赵侯对赵国的大大小小的公子们十分防备,特别是自己这个“知兵”的弟弟公子成,赵侯更是严防死守,不让他参与任何军中事务,只让他做一个斗鸡走狗的快乐贵族。
这次军中哗变,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公子成明面是在攻击相国太戊午,暗地里却是在为自己重回军中造势。
既然是人民内部矛盾,赵侯就略略放了点心。一方面赵军异动人数不多,不难解决;另一方面过去军中曾因各种原因出现过类似情况,派人宣抚之后,基本就平息了。
赵侯基本上同意太戊午的建议,决定派一位大夫级别的人物前去宣抚,在平息内乱之后,再悄悄地做掉南宫这个刺头。
以往都是这么操作的,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
“君上不可!”公子成一见自己的如意算盘就要落空了,急忙出言制止:“南宫之乱看似偶然,实乃军中积弊已久,若派一大夫前往,不但不能使乱兵安息,反而会激怒南宫,引出更大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