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进搓着手,转了几圈,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自己近两千人,对五十金兵,说起来是占尽了上风。不过,宋与金交兵,战绩实在有些难看。而且河对岸五十人,谁知后面有没有金军大队?一旦被金兵缠住,后面大股金兵赶来,可就危险了。
见丁进犹疑不定,马习道:“都巡,这是天送的功劳。若是不抓住,以后必然后悔!”
彭潭也道:“昨日韩世忠那厮嘴脸难看,此番回京城必然不好过。若是我们今日立些功劳,正好可以堵别人的嘴!若是放过,何日再能碰到这种好机会!”
丁进听了,猛地一拍大腿,咬牙道:“你们既是如此说,那便干了!余欢,你带人从上游渡河,堵这些金人后路!我们渡河把金人杀散,不要让他们跑了!来的是游骑,后面必有金人大队。我们应当速战速决,切不可恋战!”
几人一起叉手应诺。余欢先告辞去准备。
村北小河对岸,一队金兵勒马,看着河对岸的小村庄。小河不宽,只要伐几棵树,就可以做架桥出来,渡河而过。只是看村庄里的宋军不少,一众金人一时犹豫。
首领兀颜手搭凉棚,看了一会,道:“对面的旗帜,不是昨日与我们交战的宋军。算了,宋军既已退走,不必穷追。我们在河这边歇息一番,若是这些宋军不过河,便就回去。”
身边几人一起称是。
这一小队金兵是尾随韩世忠而来,确认韩世忠退走。此时已入夏,金人要渡黄河北返,不想再扩大战事了。当然,不是如此,韩世忠也不会到洛阳来。
派了几人监视河对面。一众金人下马,聚在几棵大树荫下歇息。
太阳慢慢爬得高了,天气开始热起来。金兵或站或坐,显得有些悠闲。对面虽然有大队宋军,这些金兵却不信他们敢过河。自侵宋以来,宋军早被打破了胆,哪个敢来主动迎战?
正在这时,一个游骑飞一般奔来。到了近前,马上骑士下马,急道:“不好,上游宋军过河了!”
兀颜从地上猛地蹦了起来,沉声道:“你可看清楚了?有多少人过河?”
游骑道:“约有三百人。看他们的样子,是要绕击我们后路!”
兀颜点了点头。上前几步,看着小河对面的村子。村里的宋军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列队。与先前要离去的样子不同,像是要渡河而来。
低头想了一会,兀颜道:“这些宋人甚是狡诈。上游到我们后路,村里渡河而来,前后夹击,甚是难缠。大军即将北返,我们没有必要与他们纠缠。不如整齐队伍,把上游过河的宋军杀散,走了算了。”
第5章一触即溃
丁进顶盔戴甲,上了马,提着枪,心里七上八下。金军昨日大败翟进和韩世忠,新胜之后,士气正旺。自己现在进攻,着实是拿不准。仅仅只是河对岸的五十人倒也罢了,怕只怕他们身后有大部队。自己一旦走不急,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马习在马上手举钢刀,对丁进道:“都巡,余欢已经带人过河了!我们不能久等!”
丁进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道:“准备过河!昨日翟太尉新败,我们不可恋战。过河之后,立即把对面的金兵围起来,斩杀之后,转身回京城!若是走得迟了,金兵大军赶来,就害死众人!”
一众将领高声称是。
马习当先。呼啸一声,带着扎好的木桥,当先向村北小河冲去。
小山丘上,王宵猎手搭凉棚,看着山下的动静。见冯习当先向河边冲去,点头道:“丁都巡还是有章法。先派余欢过河绕后路,这边再渡河强攻,金兵如何抵挡?”
邵凌道:“小舍人说的是。金人都是骑兵,若是正面渡河,走了反倒追之不及。”
一边解立农道:“若我是对面金人,就不恋战。点起所有兵马,直冲过河去的余欢。余欢不过三百人而已,未必能留得下金人。”
邵凌点了点头:“当是如此了。看对面金人正在集结,想来是要去攻余欢。”
王宵猎注视着山下情势,也觉得如此。丁进近两千兵马,一旦与金兵混战起来,五十金兵根本无还手之力。还是要趁丁进大军未过河的机会,直冲余欢,准备撤退才好。
河对岸,兀颜上马,看着手下集结到自己的周围。高声道:“上游有两三百宋军过河,想要绕击我们后路。不消说了,儿郎随我杀过去。杀散他们,等桓端郎君到来。大军到了,我们再追杀宋军!”
一众金人齐声称是。
正在这时,马习已带人到了河边。众人一声呼喊,把扎好的木排推倒,就搭了一排桥出来。这条小河不宽,马跃可过。木排放倒河面,登时成了坦途。
兀颜正要带兵去冲余欢。听见喝声,回头一看,见马习带着数百宋军正在渡河。马习一马当先,手里舞着双刀,大声呼喝。
见宋军阵形散乱,兀颜道:“这些宋人委实可恶!儿郎们,结好阵形,且随我去杀一阵!我们人少战人多,最怕混战!都不可走散了,依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