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福安端着茶水进御书房,一眼就瞧见微微喘气的圣上,像是骂狠了,脸上都带了一层薄红,他紧忙送着茶水上去,道:“圣上息怒,这混小子没长脑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您可别因为他气坏了身子!”
穆子秋已经从行礼,变成了标准端正的跪,跪在殿中,趁着乐福安打岔的功夫,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眼圣上的神色。
突然又有些喘不上气,心也跳得快了,每回见到圣上都是如此,那张俊美如妖的面庞怎么瞧都瞧不够。
圣上正在抿茶,许是怒意,让薄唇如擦了脂一般的绯红,轻轻抿住了茶盏边缘,又一松,一口润湿了唇。
穆子秋喉头微动,慌乱地收回眼神。
……
师离忱润了润嗓子,气也顺了,转眸瞥了眼穆子秋,这人还在地上跪着,身子压的比方才更低了。
这混小子。
骂他也没个解释,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就是要护驾,宫中高手如云,轮得到他吗?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所谓。
师离忱想不通。
穆子秋有个曾经垂帘听政的太后姑母,有个大败南晋的将军亲爹,有个杀夫二嫁的郡主亲娘,怎么就一点智商都没点亮?
好竹出笨笋。
他揉了揉眉心,骂也不想骂了,道:“给你记十廷丈,现在有个差事,你若是办得好,朕可以免罚。”
闻言,穆子秋眼神一亮,高声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先别急着答应。”师离忱转着食指的玉戒,冷道:“若是办不好,掉的可是脑袋。”
穆子秋巴不得能帮到圣上,不能从禁军调来御前已经足够遗憾,如今有机会能办差,他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发誓道:“臣愿意!一定尽心办好圣上交代的差事!”
“奏折捡起来。”师离忱道,“打开看看。”
刚才砸了脑袋的奏章还歪躺在一边,穆子秋依言捡起,打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神情逐渐凝重。
“明日的鹿鸣宴,你去,大张旗鼓的去。”师离忱唇边噙笑,慢条斯理道:“谁巴结你,给你送礼,你都接着。”
穆子秋就算不聪明,也听懂了,犹疑道:“……陛下是叫臣结党营私?”
师离忱笑眯眯地看着他,“去做就是,好歹你也是朕亲封的中郎将,谁来邀你都别拒绝,朕要瞧瞧,这京都到底有多深。”
林家,到底多难啃。
*
“圣上,都安排下去了,死士们都盯紧了。”
乐福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离忱身侧,不解道:“只是老奴不懂,若世家有罪,圣上直接下旨便是,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师离忱但笑不语。
林家被誉为第一世家,可这京都,乃至整个月商国,又有多少个世家门阀。世家与宗室有关联,宗室又收学子,这朝堂真是瞧不见一点清明。
皇家死士虽用着方便,可到底术业非专攻,还是得建一个组织来巩固皇权。
东厂西厂是不可能,师离忱可不打算弄一个宦权专治,他打算办个监察司,收拢情报,再把金吾卫合并进去,整顿整顿朝纲。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