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曾听闻,魃族覆灭后,东陆也出现过活尸案,但查到最后都是江湖邪修所为。事实上在魃族之乱前,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不少能驭使尸体的邪道妖术。众所周知,魃族麾下的行尸均是嗜血狂暴的怪物,怎么可能会让尸体如同常人一样说话做事?赵平奏章中描述的,反倒像是江湖邪道的手段。”
见韩衢点了点头,曹鸣继续说道:“说来也巧,不知道王上有没有听说过最近流传于乡间田埂上的一则流言。”
“是那个进京做工可得富贵的流言吗?”韩衢扶着额头,颇为无奈地说道,“京畿地带大量流民涌入就是与此有关。”
“王上可知这则流言是何时兴起的?”曹鸣严肃地问道。
“这个……寡人倒还没有细究过。”
“老臣也是在翻看卷宗时无意中得知的,这则流言,是去年年底在乡间流传开来的。”曹鸣在“年底”这个词上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原来去年那会就有这则流言了啊……。”韩衢皱着眉头,但是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从面前的长案上找出了赵平的奏折,细细地看过后,他惊讶地说道:“这则流言开始散播的时间居然和斜阳道案开始的时间一模一样!”
“王上英明,在老臣看来,斜阳道案背后的真实原因还需要继续调查。王上您不要忘了,流言开始的地方,斜阳道的周边,可是有别的漩涡存在的,这之间是否会有联系,眼下谁也不敢打包票。”
韩衢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曹卿说的正是,本王倒想看一看,藏在这片浑水下面的,都是些什么虾兵蟹将。”韩衢的语气有些冰冷。
“王上说的极是。”
“这件事情就先聊到这里吧,对了曹卿,你认为孙进勇的后事该如何处理。”提到孙进勇的时候,韩衢的声音中有一股压不住的怒气,“枉我还以为他是个直臣,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奸佞之人!”
曹鸣站起了身,躬身答道:“不慕教化,不习圣尊之道,自会误入歧途。孙进勇不过军中匹夫,蒙王上拔擢,方能跻身朝野之中,与士人共议天下大事。然此等宵小不但不感恩王上知遇之恩,反而包藏祸心,戕害百姓,实乃狼心狗肺,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曹卿言之有理,只是若要让国中臣民和大魏得知我亲自任命的钦差居然参与了此等逆案,寡人的脸面真不知该往哪里放。”说完,韩衢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上,现在赵平奏折当中的内容还没有大范围公开出来。”曹鸣连忙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韩衢点了点头,“话说回来了,那个名叫石承的丹师,好像还是斜阳道案的证人之一。”
“那个丹师的来历和目的恐怕很不简单,王上还是需要对他多加留心。”
“曹卿说的正是。于和,你带着寡人的口谕,让内卫给我牢牢盯住那个西陆丹师。”
……
吴能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数着一队从门前走过的羊。牧羊人带着羊群走过后,吴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转头对石承问道:“老石,你说今天晚饭前咱们能出这扇门吗?”
石承放下了手中的王城地图,笑道:“大不了今晚现在这歇下,城门这里的伙食还可以。”
正说话间,一个小军官从门口处走了进来,对石承等人一抱拳,说道:“几位公子,上面的回复已经下来了,你们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
“说什么来什么。”石承微笑着站起了身,对那名军官说道:“多谢了。”
此时天色已晚,等在城门附近的阿六和王府的下人们见石承终于走了出来,全都是喜出望外。
“仙师请留步!”阿六恭敬地迎了上来,“在下是盛德公府上的下人,奉我家老爷的命令前来迎接石仙师和两位公子。”
铁面并没有什么反应,吴能则是凑到石承身旁,轻声说道:“老石,这排场够大的。”
石承微微地笑了笑,随后淡淡地回答道:“本座云游天下,和好友来到南荒后便听闻和城殿下身染重疾。本座钦佩盛德公的德行,因此不忍见到他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石承的话说的很直白,阿六听到后也是心中大喜,连忙行了个大礼,笑着说道:“素闻药师商会的仙师们都是急公好义的大德之人,阿六在此代我家小主感谢石仙师救命之恩!现在天色已晚,老爷已经在府中备好了晚宴,还望仙师大人和两位公子能够赏光。”
“好了,起来吧,前面带路便是。”石承微抬右手,凭空将阿六从地上扶起。
阿六脸上愈加恭敬,点头哈腰地将三人迎上了马车,然后和自己带来的下人们在前面引路。李斗金等人则是收拾好了行李,牵着马跟随在马车旁边。一行人在夜色中,向着盛德公府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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