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鸦雀无声,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所有人都微微低着头,满脸的如丧考妣,仿佛来参加我的遗体告别。
刚才的那场戏,不过是先导片,却用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接下来,才是正剧。
我再次睁开眼睛,他们都围上来。
“晚凝,不要太伤心,好好养身体。。。”
“晚凝,你还年轻。。。”
“时倦,”我看到了他的胳膊上都是我刚才发狂时弄出来的抓痕,一条一条破了皮,渗着血。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对不起,时倦,冤有头债有主,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不要紧,晚凝。。。”身边的沈玉洁握住我的手。
“三姐,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沈家的骨肉。”
沈家骨肉这四个字的含金量,令我爸的脸色更加难看。
“顾淑怡呢?”我的声音卡了痰,正好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钱宝慧默默地向病房门口退去,她想溜之大吉。
“爸。”我看向他:“这一次,你会帮我出头吗?”
记得我五六岁的时候被顾淑怡他们欺负,我去求助我爸的庇护,但是他没有帮我,自此以后顾淑怡他们更加变本加厉,顶多有时候他们闹得太凶,影响了我爸,他会出面吼一声:“你们闹什么,都给我滚蛋!”
等我爸走了后,他们就会把刚才受的气再翻倍倾泻在我身上。
所以,我后来再怎么被他们欺负,都不再求助他。
今天,我的爸爸很像个慈父,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晚凝,你放心,爸给你做主。”
“钱宝慧!”他忽然怒吼,已经溜到门口去的钱宝慧吓了个激灵。
“顾淑怡呢?刚才来医院的时候,我让她跟着来的,人呢?”
钱宝慧还在替她辩解:“这就是个意外,淑怡也不知道她怀孕了。”
“不知道就能非打即骂吗?”沈玉洁起身走过去:“伯父,我不知道你们顾家的门风是这样的,就算不是一母同胞,也是自己的手足,我们真没想到晚凝在自己的家里也能受到危险。”
沈玉洁不卑不亢的声讨让我爸颇没面子,他冲钱宝慧低吼了一声:“立刻,马上,让顾淑怡滚过来!”
半个小时后,顾淑怡来了。
看到病房里这么多人,她很害怕,但是此时她还不知道她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淑怡。”钱宝慧跟她使眼色:“快去跟晚凝道歉。”
且不说她什么道歉这样了不起,跟一个孩子的生命同等价值,显然顾淑怡并未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她竟然磨磨蹭蹭的不肯过来。
我爸大为光火,习惯性的就要去解腰间的皮带,沈玉洁开口了:“伯父,道歉就不必了吧,有什么意义呢,又不能把我们沈家的孩子换回来。”
“我不知道她怀孕了!”顾淑怡忽然尖叫起来,她指着我,好像比我还要委屈:“她撒谎,我压根没有碰到她,她就倒下去了!”
“你没有碰到我吗?”我有气无力地问她。
她顿了顿:“我,我就打了你一个耳光而已。”
沈时倦忽然笑起来了,他边笑边摇头:“一个耳光,而已?”
沈玉洁也冷笑:“顾四小姐真是威风啊,打了自己妹妹一个耳光还觉得少是吗?”
“一个耳光就能流产吗?我都没看到她流血,把我当傻子吗,说流产就流产。。。”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因为我爸已经怒不可遏了。
“顾淑怡,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