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已经结束,冬种正轰轰烈烈的开展,各营正给帮助书院开荒的各村村民、还有已经加入书院的人员分田,书院前期开荒的田地都分的差不多了,各家各户都沉醉在拥有良田的喜悦之中。
家有良田才叫富,这是大部分汉人的追求。
这不,一下子天上就掉大饼了,绿水书院给他们都分了田,还有好多的田地竟然是已经种好冬种作物的良田,当然,旱地也分了不少,只要他们努力种好这些田地,明年的年景就不会差。
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忧愁了。
当各营的分田运动推进到绿水书院没有来得及进行开荒的村镇的时候,就有各种各样的的阻力出来了,什么这荒山是他们祖辈传下来的,什么这片田地是他们买的,等等的问题都暴露了出来。
当所有的报告递到李奇的面前的时候,李奇正在三江岛最高的山顶上,那里有一座凉亭,茶壶里煮着茶,正是赏景好去处。
虽然已经入冬,但南方的冬天终于恢复了他惯有的凉爽而不是严寒,并不象前两三年一样反常,一入冬就大雪飘飘,直有把南方当成北方的错觉。
“山长,王营长他们汇报,虽然并没有没收大地主的田地,但他们已经开始暗着明着的对抗分田,各种以前并没有耕种的土地,无主的土地,也都纷纷说成是他们的祖产。”赵老头拿着一大叠的报告走进来说道。
李奇想了想,一只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紧接着指示道:“成立学习班,只有加入学习班成绩合格的人,才给分田,这样可以减轻分田的总量,又可以组织起来一批人对抗反对的势力。”
“推出田亩登记制度,以后要按照所登记的田亩纳税,他们不就是想多占吗?以后不能象以前大明那样免税,不管有什么功名,一样纳税。”
“第三,必要的时候,发动群众揭发地主乡绅的罪状,如有查实,按罪追责,按罪责大小没收田地分发给揭发的群众。”
“如有必要,也可以捉几个,进行公审大会判几个,杀一儆百。”李奇想了一想,补充道:“再放出消息,就说炼钢厂准备发行股份,主动配合分田的,以后股份优先购买。”
在利益的面前,那些各色人等就算鸡蛋里都能挑的出骨头,何况这些乡绅的行为,本就很不干净,有太多的污点。
各个村里都不知存在多少对这些地主乡绅的田地财产眼红的人,村里的贫民甚至是混混无赖,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些乡绅地主拉下水,到时候都不用他们绿水书院动手,这公审大会就会开成批判大会。
再说了,绿水书院这个炼钢厂炼出的钢,因为质量好,早已经不愁卖了,价格嘛?比同等重量的银子贵一倍,也就是说这不是炼钢厂,这是金厂银厂啊。
这时候放出卖钢厂股票的消息,那还不抢破头。
与后世的认知不同的是,李奇发现这时代的各种公司,股票,行业协会都是很常见的,很多时候政府都已经失去监管,各种协会大有要挟政府的趋势。
股票作为一种公司股份的代表,早已为人们所熟悉,但却没有产生大型交易所,都是民间的行为。
李屋寨是一个大型的村寨,周围都是平原,田地本是不缺的,奈何地势低洼,虽然田地肥沃,灌溉也很方便,但却是常常水涝,一遇水涝人们也就无法交租交税了,人们普遍贫困。
在这附近的村寨流行有一句话,“好女不嫁李屋寨,好男不去南塘湾。”南塘湾到处是水坑烂泥,空有一身力气,却怎么也吃不饱。
一到水灾的时候,人们就只能借高利贷,卖田卖地,自然田地的兼并严重,各村都是大量没有田地的佃农,住着的是草屋,喝着粥水度日。
李老爷家的屋子建的又高又大,有好几座,分为起居屋、坐立屋,读书屋等各种功能屋,当然会客和吃饭的屋子也是不同的。
李老爷祖上是读书的人家,是有功名的,但后来就再也没有出过正经的读书人了,也没有人再考过功名,但祖上的功名在这附近也就是独一份,自然在官府层面上也就是有面子的。
这么几十年来,不说什么巧取豪夺吧,就算是在正常灾荒年间的买卖、借贷,也让他们家的田地是翻倍增长,已经基本达到了垄断的状态,这附近的土地,不说全部吧,却也八九不离十的全是他们家的。
李老爷坐在会客厅的椅子上,对面是那张家垌的张老爷,他们两家是这附近达到要没收5成的大地主,下面还坐着好几位也要分出田地的地主老财,也就是说达到了部分要分出田地条件的大户人家。
大家聚在一起,也没有心思喝茶,都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却谁也不敢出头,但又想有人出头,毕竟把自己的利益交出去,没有人会同意。
“各位。”还是李老爷说话,他是主家,他不说话不行啊。“这田啊,不能交,今天交了,那明天他们就会拿更多,这都是祖上田地啊,不能在我们手里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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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我也试探过县老爷,他是不认可这什么总督府的命令的。”
坐在底下的一帮财主一个劲的点头,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言论,他们都赞成,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张老爷,你认为怎么样?要怎么做才行呢?”李老爷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傻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赞成李老爷的意见,咱们不交田,那又怎么样,这总督府总不会用钱吧?”他们早就对这大明的官府没有太大的敬畏之心,在这以前,这所有的行政命令,都是针对小民的,对于他们这些得利者,所有的命令律法都是可以商量的,并没有强制执行。
这么些年来,偷税漏税那都是他们这些人的标配。当然,那是对上官府层面,对上官员个人的利益,那是一送一个准,从来没有拖欠的。
“那咱们先拖着,不交田,看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有人附和着说道。
“这绿水书院可不用等咱们同意,他明天就会派人下来丈量田地。”有人说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他这些日子是见识到了绿水书院的行事风格,只要是发出的通知,最多不超过三天,就要派人执行了。
“我听说啊,这附近有很多村镇都在分田了,那造性村的敖老爷,听说就被拿出了三成田地,敖老爷要死要活的带家丁去闹,反被拿了,听说还弄出了十多条罪状,接下来要开公审大会呢!”有消息灵通的老财主说出了自己听来的小道消息。
“开公审大会?”有的小财主听到这个消息,就开始打摆子,身子不由得抖了起来。
那公审大会可不是只公审这么简单,那就是诉苦大会,能把你的老底都掀出来,你老祖宗做过的什么肮脏的事情,都能给你摆到桌面上,还不用证据,只要群众众口一词就行了。
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以来,谁还没干点肮脏的事情呢,就算你不干,不代表你祖上不干,就算祖上不干,不代表给你打工的打工人没意见,有意见那就行了,他们能把你说成人间最大的恶魔,那还不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