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州牧府大公子,辅佐其父治理幽州十余年,常以忠根基之深,非常人可比。
加之常玉山年纪渐长,对长子多有放权,常以忠只要有心,瞒过其耳目并非难事。
且不说常玉山向来对长子信重有加,越殊在他心中亦是“别人家孩子”的代名词。1+1的效果直接将常玉山的信任值拉满。
最器重的长子与亲如子侄的晚辈凑在一起做买卖,身为长辈的他岂能不鼎力支持?
本以为只是赚点零花的小打小闹,及至产业日益壮大,甚至拉了不少信誉良好的商家加盟,建立起南来北往的贸易链,所得收益大半都被投入幽州的民生建设……常玉山愕然之余,难免生出欣慰自豪之情。
他再是忠君,也不至于强夺晚辈产业献予天子,何况关乎幽州千千万万百姓生计;而有州牧府这座靠山,旁人纵使眼红其中丰厚利益,也只能在规则内出手……一切的一切,丝毫不出乎越殊与常以忠所料。
确切而言,是常以忠在掌舵。
越殊顶多是个甩手掌柜罢了。
自认人各有所长的他将一切都托付给常以忠之后,依旧过着他平淡充实的小日子。
行医、修道、习武、教书……悬于头顶的倒计时不至于让他剩余的生命在惶恐中度过。
光阴如逝水,三度洗春秋。
云隐山头的枫叶红了又黄,黄了又红。归一观的三清神像下,少年道人睁开眼睛。
香火袅袅,模糊了他的眉目。
惟有一双如水洗过的眼瞳,漆黑而通透。令上门求医者在注视中不知不觉放松了心神。
“谢谢小道长,谢谢小道长!”
来人千恩万谢而去,旁观者见怪不怪。
毕竟来时低落消沉,走时豁然开朗的人,此人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一切还要从半年前越殊随口点拨过一位心存死志的香客,令其重拾生活信心说起。
从此以后,归一观玄微小道长有看破人心之能、驱除邪气之术的小道消息不知怎的就传开了。
如今上山的香客中,除却求神拜佛者与寻医问药者之外,又多了来请他“话疗”的人。如此离谱的发展着实出乎越殊意料。
凭越殊的见识来看,除去少数没事找事者,大部分来找他化疗的人都是心理上出了些毛病,只是不能被世人理解而已。
前世他住院如回家,在医院无聊的日子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病人和医生。见识过的病情千奇百怪,生理与心理都有囊括。故而只在记忆中搜索一番,便能找出对照,再结合实际情况给几句建议,哪怕只是静静聆听倾诉,总能让人轻松许多。
更何况他本就有一手精湛的医术。针对心理、生理双重对症下药,往往药到病除。
不知不觉,他这个半吊子“话疗师”竟是干得如鱼得水,在新的岗位上大受欢迎。
而越殊的名声也以奇怪的方式传扬开来。在某些百姓口中,他似有“通神识鬼”之能。
加之当年他设义诊救流民、以“梦得医书残篇”诱惑一众医馆药铺联合防疫的“真相”传及四方,神异之名更是如日中天。
据说包括常玉山父子和他们师徒二人在内,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当初的流民供了长生牌位。
常玉山只是多了一个好官专属的“青天大老爷”之称,出身道观的清虚道人和越殊简直被传成了神仙转世。
归一观亦因此而声名鹊起。
“小师兄,小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