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微凉的水汽闪身进屋,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然后转过屏风,一眼就撞上了殷不染。
白发半挽,裹了兔毛披肩,斜靠在榻上的殷不染。
她显然是才沐浴完,发梢还湿漉漉的,耳垂上有被热气蒸腾出的淡粉色。
见宁若缺进来,便平静如常地递过去一杯茶。
竟然难得的温声开口:“喝杯茶。”
柔风拂过,宁若缺一晃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屋外是鹅毛大雪,而殷不染的素问峰四季如春,夜半海棠倾落如雨,美好得不似人间。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主动接过那杯茶,仰头就是一口——
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什么东西,苦得让人发晕!
宁若缺抬眸,不出所料的,瞥见殷不染微微上挑的嘴角。
她怀疑殷不染在里面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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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一口接一口,硬生生把整杯水喝完了。
而后放下杯子,又拘谨地杵着。
殷不染嗤笑出声:“怎么,和别人聊就那么开心,对着我倒说不出话来了?”
宁若缺僵了一下,当真开始认真反思起来。
“不是、我不知道该和你聊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殷不染问话,她回答。
她飞速把梅花放进花瓶里,又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想话题。
然而实在想不出来,她怕殷不染继续炸毛,只好放软语气哄:“你睡吧,我来守夜。”
殷不染乜她一眼,拍拍自己身侧:“上来。”
短暂地僵持数秒后,宁若缺硬着头皮坐到榻边。她只占据了很小一块地方,一抬脚就能走人的那种。
虽然还是阻止不了殷不染“肆意妄为”。
不仅把她当靠枕,还光明正大地揪住了一截袖子。
冬夜静谧,只余些簌簌溪水声。
宁若缺凝神调息,听着殷不染的呼吸越来越规律。
正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却倏尔听见一声问:“当年你面对妖神,可知自己胜算几何?”
宁若缺笃定道:“我有九成九的把握将它杀死。”
是杀死,而非全身而退的胜过。
殷不染问完便没声了,只余绵长而压抑的呼吸。
倒是宁若缺有些不自在,像忘记了如何游泳的鱼。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安静氛围,却总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一个话题。
“殷不染,在你的‘记忆’里,我走前有对你说过什么话吗?”
话音刚落,宁若缺眼前一黑,被大团柔软的兔毛糊了脸。
整个人砰地一声栽倒在榻上:“呜唔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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