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没法跟抱住楼无雪的时候相提并论,但也足够了。
足够她打坐入定,安稳冥想一夜。
云倾一边打坐,一边由衷感慨,果然,有时候人还是不能疑心太重啊。
先前她总是怀疑楼小朋友的身份有问题,留了个心眼防备着,如今看来,小神药真的是一颗很好很乖的药,只有好处,没有半点坏处。
不过好在她知错能改,经过洗剑池一事过后,就撤下了对楼无雪的监视,那缕神识权作屏障,起到一个保护作用。
批评完自己的疑心,云倾正准备闭上眼,再在识海里温习一遍心法。
就在此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很不寻常的味道。
如果她的嗅觉没有出问题的话,这股味道,好像是……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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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楼无雪坐在房中,正借着血色烛光,垂眸看着手臂上的伤口。
那是先前她撕扯鳞片时所留下的疮疤,托了体内妖丹的福,她的自愈能力很强,短短几天,伤口已经结痂。
桌案上放着一个小瓶,里面装着品阶极高的疗伤药,是那日云倾遣棠梨送过来的。
云长老瞧她受伤,一番好意送来了如此名贵的药,只可惜,她用不上。
楼无雪想起云倾说自己是“金钱的奴隶”时的画面,唇角微微勾起了笑意。
倘若被云倾知晓,那天她并非因为走火入魔而扯下鳞片,其实只是因为有些无聊,想作些消遣,又会作何感想呢?
从前在九幽城,她被魔族关着,囚笼暗无天日,乏味无趣的一日又一日,如此枯燥,总得找些乐趣。
她向来不喜这些丑陋的鳞片,既然不喜,便要拔去。
银白色蛇鳞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散落在地上,很像一颗颗温柔冰凉的眼睛。
她抬起纤细的指,轻轻去抚摸。鳞片血淋淋,沿着鲜血勾勒出的轮廓界限好清晰,她凝视着那些紧密相连,涂满血色的外壳,意外从中觉察出了一丝美感。
为什么会觉得美?楼无雪只稍稍想了想,很快便理解了一切。
将丑恶之物摧毁,何尝不美。
撕下一枚,很快又会生长出新的鳞片,她索性以此作为无聊时的乐趣,以伤口愈合的时间来计算年岁。
算到十五岁时,云倾出现了。
其实从前她见过云倾一次,云倾还跟她说过话,只不过云倾并不记得。
但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云倾很美,而且很有趣。
最有趣的一点,便是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云倾为什么要救她呢?毕竟,像云倾这样的人,不会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情。
既然云长老从来不做无用的事,那么可以得出,她的身上,一定有对云倾有用的东西。
至于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楼无雪其实已经为云倾想出了一个解释。
先前云倾对棠梨说过,她有着当药材的潜力,所以云倾应该得了什么病,并且知晓她的血液有着极强的治愈能力,要以她的血来作药引。
这样,一切就能够解释得通了。
云倾如果在这里,一定会为楼无雪歪打正着的逻辑推理而鼓掌,只可惜云倾不在,今夜陪伴楼无雪的,只有桌案上的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