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悔婚书一道送来的,还有茶水和一个小箱子。
伯夫人亲手奉茶,借着这个机会,背过人,低声告诉穆青澄,“穆师爷奔波辛苦,我备了点儿心意,还望穆师爷莫要嫌弃……”
“我劝伯夫人莫要动这个念头。”
孰料,穆青澄不待她说完,便冷冷淡淡的打断了,“否则,又要多背一项行贿罪了。”
伯夫人尴尬的僵在原地,她真是从未见过这般软硬不吃的人!
穆青澄抿了口茶水,眼里又绽出了笑意,“不愧是伯府,好茶!”
说罢,她拿起悔婚书,迳自查看起来,再不理伯夫人。
伯夫人窘迫的坐了回去,她掌家多年,也算是八面玲珑,拿捏人心游刃有余,可面对穆青澄,却丝毫没了办法。
穆青澄忽然问道:“安管家,这份悔婚书,是廖如意亲笔所写吗?”
“……是。”安管家迟疑了一瞬,才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
穆青澄微微叹了口气,“本师爷方才的警告,你是半句都没听进耳朵里吗?胆敢说谎,押回大牢,十八种刑具,可以挨个让你体验一回!”
安管家大惊,急急分辨道:“没有,奴才没有说谎,是,是真的……”
“写这份悔婚书用得是墨,不是速记的炭笔,你们伯府出门接亲,随身携带笔墨纸砚吗?再说字体,大开大合,遒劲老练,一看便是出自男子之手,且是练字多年才有的水准,你同我说,这是廖如意亲笔所写?再看行文,语言流畅,遣词准确,而廖如意一个乡下姑娘,没有上过正经学堂,大字都识不了几个,她能写得出来这份悔婚书?”
言及此处,穆青澄缓缓起身,踱步至安管家面前,居高临下地睇着他,满眼轻蔑,“安管家,你是不是觉得,本师爷是个小女子,一无本事,二无见地,瞧着好糊弄?”
安管家浑身冒冷汗,“奴才不敢……”
“安仲!”
伯夫人猛地冲过来,难以置信地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份悔婚书,究竟从哪儿来的?”
安管家死死地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穆青澄见状,心思转了转,道:“安管家,本师爷既然能查到你头上,你以为,躲在你背后的人,便能高枕无忧了吗?伪造悔婚书,害死廖如意,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本师爷思来想去,无非便是世子爷没了妾室,世子夫人可以继续独占世子一人,对吗?”
闻言,伯夫人震惊得打了个寒颤,“她怎么敢……敢为了后宅争宠,害人性命?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穆青澄掀了掀眸,心中冷冷一嗤,不愧是世家夫人,严以待人,宽以律已,她不也为了稳固后宅地位,逼死了吴斐生母吗?
“没有!”
不过,安管家倒是被伯夫人刺激的逼出了真话,“我们没有害死廖如意,只是将廖如意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