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进来时,正看到流霞给叶蓁的膝盖上药。
见已消了肿,她直言道,“也没多么严重,不至于不能去帮忙。”
“阿蓁,你到底是怎么了?老爷和夫人都需要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抓住,过后老爷更记不得你阿弟了。”
宁氏又急又怒,斜睨过来的目光全是不满。
叶蓁冷笑,“小娘这话自相矛盾,他们需要的是我,出力的也是我,和阿弟有什么关系。您这么担心他,何不让他过来给父亲解决麻烦。”
宁氏一拍桌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景澜还是个孩子,豫王奶娘若执意不肯原谅那贱丫头,连累景澜怎么办!”
叶蓁怔怔看着母亲,手指因太过用力将帕子一角都揉皱了。没错,在母亲心里她只有一个孩子,自己为叶景澜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我去了也没法子。”叶蓁径直抛下这一句,将内心的委屈都咽下肚。
宁氏前两日的气还没消,今儿又被崔氏威胁着过来找叶蓁,可亲生女儿不但顶撞自己,还眼睁睁看她受制而不理会。
她怒气冲冲走到榻边,一把揪住叶蓁衣裳,“景澜脚疼得夜夜不能睡,崔氏手里有药却不给我,你今日不去就是把我和景澜往死处逼!”
叶蓁怒极反笑,“小娘为了抛弃你的夫君,和打压你的主母,来这里对我以死相逼?”
宁氏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敢直视她,但崔氏的话就回荡在耳边,她不能不管儿子死活。
有了上次吃亏的体验,她想到叶蓁外柔内刚,吃软不吃硬,于是把心一横,扑通跪下去,红着眼道,“景澜这辈子怕是走不了仕途,但老爷说他天赋不错,苦心钻研是可以做个济世活命的好郎中。”
“你做姐姐得忍心看着他活活疼死吗?”
“再者,他是你亲弟弟,以后你爬得再高,娘家有个弟弟撑腰,别人也不敢欺负你。”
“阿蓁,娘求你了。”
宁氏丝毫不怕被外人听见,号啕着一顿哀求,旁人只当叶蓁是个多混账的不孝女。
叶蓁眼里爬满失望,心也如同被万蚁噬咬。这世上除了自己,再没任何人值得她牺牲所有。
*
叶蓁随宁氏到了厢房,见叶雪跪在鹅卵石上早哭得没了力气,蔫蔫耷拉着脑袋。
而叶云升跪在台阶上,面前是豫王府两名侍婢,事关叶家生死,也顾不得脸面不脸面了。
宁氏讨好地跑到崔氏身边,“夫人,蓁儿刚换了药,她也心急如焚,一定会哄得贵人高兴,宽恕叶家的。”
崔氏斜睨叶蓁一眼,唇角勾起一丝嘲弄,似讥讽宁氏的讨好,也似讥讽叶蓁逃不过自己的五指山。
“这会儿才来,黄花菜都凉了。”崔氏冷哼一声。
宁氏变了脸,“贵人已经醒了?”
崔氏没理她,只冷道,“我命人将一块完整的祖母绿翡翠送进去都被砸了,老爷好说歹说,结果贵人要诛叶家九族。”
宁氏脸色蜡黄,“啊!这···”
叶蓁闻言却云淡风轻,“母亲还有心情吓唬小娘,想来是贵人已经平息了怒火。”
她心里也疑惑,若崔氏真有法子,也不会逼宁氏去唤自己。
叶云升?不是叶蓁小看他,他内心自大高傲,别看现在下跪,心里还不知怎么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