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烟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陈墨。她的眼神很柔和,也很坚定。像是在说,她不是在开玩笑。不过,她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极限了。想要表达更多,那将是一种羞涩。阴阳家的东君。一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说了几句就脸红了。若是大司命在此,只怕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你不相信我的话?”绯烟见陈墨迟迟没有回应,不由抿了抿嘴唇。陈墨这才恍然大悟。他是真的被吓到了。“我相信你。”他连忙点了点头,强调道。他怕自己不说清楚,她会以为他不相信他的话,转身就走。“这么说,先生认为绯烟无法杀死他?”“在相府杀不死,那就在官道上设伏,总有一天,他会出来。”陈墨撇了撇嘴,正色道:“但如此一来,谁都知道吕不韦是你害死的了。”“咸阳表面上有十万守军,但暗地里却有无数刺客。”“都会冲着你来的。”“杀了他,你连走都走不了。”吕不韦既为秦国丞相,亦是嬴政的仲父嬴政明也清楚,这一次刺杀他的人,就是他。可是,没有真凭实据,他也没有办法。假若吕不韦突然暴毙。为了维护秦国的尊严,他定要倾举国之力,替吕不韦报仇雪恨,不管是谁。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吕不韦一死,嬴政怕是要大摆宴席庆祝了。但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必须要为对方报仇。无论吕不韦有何居心,都只会在秦国境内发生。在咸阳被一个外人刺杀,那还了得!秦国的脸往哪里搁?这让秦王颜面何存?大脑不能决定思考,屁股才是决定思考的关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听到陈墨的解释,绯烟点了点头。陈墨觉得她明白了。可她还是摇头:“我不管。”绯烟的目光落在陈墨的身上,神色温柔如水。“先生若有差遣,妾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为何如此犟?陈墨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不是为了博取自己的信任,那她一定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可问题来了。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温柔的攻击,就是这么的可怕。谁受得了啊!陈墨之所以知道绯烟的真正目的,就是因为他有作弊的能力。不然的话,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了!“走,我们去收点利息。”陈墨摸了摸下巴,下意识揉了揉下巴。虽然不是很冷,但雪花落在身上,却是冰凉的,让人很不舒服。绯烟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好想给他暖暖手。但是她咬着下唇,握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先生冷不冷?绯烟帮你暖暖身子?咦,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羡慕焰灵姬了。敢爱敢恨。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烦死了!相府内。“人呢?”吕不韦等了许久,也不见属下回来禀报,他眉头一皱,不悦地问道。这些人办事效率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抓了这么久!掩日道:“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主公放心,不必担心。”他对自己的手下还是很有信心的。如果连一个普通的女人都追不上,那那堂口干脆就别开了。吕不韦微微颔首。想来也是,在这咸阳城里,还没有他办不成的事!突然,他心中一动。好像有种做坏事被人发现了的紧张。但这不符合常理。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来找他算账吧?呵,开什么玩笑!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相府!文臣下车,武将下马!无论谁来了,都要躬身行礼,才能离开。一念及此,吕不韦的心又放了下来。他端起茶杯,正要喝。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动作太过剧烈,以至于他手中的茶杯都洒了出去。“什么情况?”吕不韦勃然大怒,啪的一声把茶盏拍在桌上。掩日眼中精光一闪,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如此巨大的声势,绝不可能轻易发出。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吕不韦的安全。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吕不韦推门而入,正好看到管家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大事不妙。”还没等他说话,管家就喊了一声。吕不韦阴沉着脸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回事?”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爷……老爷出事了。”“相府的正门……正门……”他指着门口,焦急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门呢?告诉我!”吕不韦大叫一声,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管家咽了口唾沫,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门……门……门被人一剑劈开了!吕不韦和掩日都是一怔。吕不韦登时镇定下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开什么玩笑?把我们府的门给劈了?就算是秦王和太后都不敢这么做!相府的大门,便是丞相的脸面!打他的门,就是在打他的脸!“怎么说话的?你再重复一次?”吕不韦走上前去,再次问道。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指着门口道:“老爷,有人把我们的门给砸开了!”“人还没走呢,您快去看看吧。”吕不韦听得清清楚楚。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管家的左脸颊上。“放肆!这是要造反吗?”管家被打了一巴掌,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又没打你,你为什么要打我?原本富丽堂皇的大门,此时已经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吕不韦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满地的狼藉,他的眼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就是让人把他的大门给拆了,也得花上一两天的时间。可现在,却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变成了一片废墟。当他赶到的时候,门口已经站满了宾客和护卫。“阁下何人,可知此地为何处?”“敢砸相府的门,找死!”“不管他是谁,先把他抓起来,交给丞相发落!”远远的,吕不韦就听到了一众门客的叫骂声。有人振臂高呼:“是啊,大伙一起上,我不相信他们还能耗得过咱们。”“是啊,别怕!”“就算打不过,大不了分头逃走,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一群人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起来。他们叫嚣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