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并不知道,自己竟被那么多人盯上了。在服下刚熬好的汤药之后,他便躺在了床上。伴着一股强烈的疲倦感侵袭,他合上了眼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但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安稳,一直都在说着梦话。不止如此,睡梦中的他还浑身冷汗,满头青筋。直到床单被汗水染出一个人形轮廓,他的挣扎才终于变弱了一些。莎莎,莎莎,夜风游动,逗弄着枝丫,调戏着星辰。草儿和林辰一样,属于非耐寒体质,不自禁地打起了哆嗦。被骤降的气温冻醒,林辰刚想活动一下,却感到自己浑身酸痛。不自禁地,他闷哼了一声。再扭头看向床铺,他的眼神一闪再闪。被单上的人形轮廓已经干了,却依旧清晰可见。哗哗,灰色泥垢从他身上坠落,铺满了被单。伸手抹了一把,隐隐有些沾黏。扭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他甚至都认不出镜子里的是谁。和记忆中的自己截然不同。镜中的那个他,裹着满身污垢,就像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一样。“这些,难道都是被药物逼出的杂质?”想到这种可能,林辰大松了口气。真若如此,那就证明,睡前吞下的汤药已经起了作用。而且看情况,作用还不小。就在他准备再起来洗个澡的时候,突地一道咳嗽传入耳朵。悚然一惊,林辰愕然扭头。仔细打量后才发现,窗后阴影处藏着的那条人影。“什么人?”“林公公且宽心,我没有恶意。”听声音,至少可以证明,藏在阴影里的那位,不是个女人。“你是谁?”林辰戒备之心不减,甚至已在暗中催运内力。虽然修炼时间不长,实力也算不上强,但他从来不是躺着等死的那种人!“你可以叫我鬼十三!”“偷偷摸摸溜进我房间,你意欲何为?”林辰关心的显然不是对方的名字,而是来历与来意。“公公还不知道吧,你白日扔在盈月宫的药渣,已落在了李德标手里。”没等林辰接茬儿,来人便自顾自地补充道:“算算时间,这会儿李总管已经已经传唤了太医。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本该用在玲妃娘娘身上的药,被你扣下了不少。”“所以呢?”林辰冷着脸。“所以,林公公还是早做对策的好。”“多谢提醒,林某会的!”林辰没有与对方继续废话的心思,“若没有别的事儿,能请你离开了吗,哦对了,记得把窗户关上!”“李德标在宫里经营数十年,可不好对付。若林公公需要帮助,请随时与我等联系!”来人说完,扬臂一甩。立刻便有一阵簌簌之音响在场中。伴着一道银芒划过,一枚钢针拖着一张叠好的信纸,钉在床沿。林辰眼神急颤,下意识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避开钢针,再看向神秘人,屋内却已没有了那人的影子。只有哐哐震颤的窗板,以及扎在床沿的钢针可以证明,刚才的确有人来过。在床畔杵了许久,林辰才将钢针拔出,并展开信纸查阅其中内容。信上写的似乎是个联络方式。留信之人让他在有需要的时候,把门口的灯笼换成绿色。瞟了一眼,林辰便将信纸揉成一团,然后捡起那枚钢针仔细端详。“这玩意儿,怎和之前刺客用的暗器一个制式?”“这家伙和那刺客是什么关系?”“突然跑来与我示好,又究竟怀揣着什么目的?”眉头紧蹙,无数疑问在林辰的心头翻涌。洗完澡,没等他得出任何一个疑问的答案,又有一阵吵嚷传入耳朵。一群人提着灯笼,正急速往这边靠近。为首的,正是大内总管李德标。根本没有敲门,来到门口,李大总管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即便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这幅气势汹汹的模样了,林辰依旧无法适应。“大半夜的,李总管这是干嘛?”“欺骗玲妃娘娘,窃取只属于皇室的珍贵药材,林辰,你胆子不小啊!”因为自认掌握了证据,所以这次,李德标完全没给他留反抗的余地。这不,阴恻恻地说完一句,他便立刻与随行的手下打了个手势。下一秒,便有两个狗腿子扑向林辰。“识趣的,就赶紧束手就擒!”“连替陛下准备的宝药都敢贪,你是真嫌自己命长啊!”说护间,两个狗腿子直接把手搭上林辰的肩膀,并顺势用力。看这两人的做派,似乎是想将林辰的胳膊翻折,然后将其摁在地板。可林辰毕竟已经练出了内力,自然不会让对方轻易得逞。就见他双肩齐振,强势将肩膀上的两只脏手甩开。紧接着,他欺上一步,捏拳捶向身前俩太监的胸口。唔唔两道闷哼之后,站在他面前的太监一起踉跄倒退。“好你个林辰,还敢拒捕!”李德标却没有动怒,反而笑得更加阴森了。没等林辰接茬儿,他便再次把手一挥。“死活不论,务必将此罪人拿下!”“是!”众随从齐声答应。“慢着!”看这群人潮水般涌上来,林辰竖掌喝道。“事到如今,就算你求饶也没用!”李德标冷笑。“我只是好奇,你凭什么说我欺骗玲妃娘娘,难道是娘娘亲口告诉你的?”林辰丝毫也不慌乱,好整以暇地反问道。“拿假药方诓骗娘娘的事,你以为能瞒得住?”李德标冷哼,说着取出谭嬷嬷送到御药房的那两张方子。这还不算,他还把从盈月宫找来的药渣掏了出来。“本总管已经详细比对过,你熬给玲妃娘娘的汤药,根本和这两张方子不符。其中有大量珍稀药材在经你之手后消失!”说话间,李德标冲身后亲信使了个眼色。立刻,那亲信便将林辰房门外的垃圾桶搬来。李德标则指着垃圾桶里的药材残渣,森然开口涉。“你说巧不巧,失踪的那些药材偏偏出现在了你这里,还敢说不是你偷的?”犯下如此罪行,砍头那几乎是板上钉钉。所以在李德标眼里,此时的林辰,已经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