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舟不确定云姝是什么醒过来的,刚刚他和初一的对话,云姝到底听到了多少。
他只是突然觉得怀中的孩子,现在如同一个烫手山芋。
最后是季寒舟先打破了沉默:“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云姝盯着他怀中的孩子,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季寒舟反悔,又把孩子抱走。
“初一敲门的时候。”
季寒舟心中暗骂初一多管闲事,抱着孩子往床边走,嘴上任是不饶人:“刚刚你那小丫鬟发作一通没把你弄醒,倒是初一轻轻几声就把你闹醒了。”
云姝揉着额头:“鸢儿怎么了?”
“有个不长眼的嘴碎了几句,被你那小丫鬟打了一个耳光。”
说话间季寒舟已经走到了床边,面无表情地把孩子塞到云姝手里:“她如今倒是脾气见长,以前跟着你刚进府的时候跟个小鹌鹑似的。”
云姝没心思听季寒舟的挖苦,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了。
季寒舟说的,云姝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近来府内的风言风语,她早有耳闻,只是没心情处理。
而且,这样的传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季寒舟总有一天是要继承爵位的,兴许为了将来的名声,可以放弃对她的执念也说不定。
季寒舟看着云姝满心满眼都是怀里的孩子,心里那股无名的火又起来了。
“我在跟你说话。”
云姝抬手,摸着孩子熟睡中的小脸,终于抬头给了季寒舟一个眼光:“我会约束好下人。”
一句话,没偏袒鸢儿,也表明会平息流言的态度。
可这却不是季寒舟想听到的回答。
他还想说什么,见云姝目光又回到了孩子身上,索性直接夺过孩子,放在一旁,硬邦邦道:“睡觉。我是因为不想半夜被你吵醒,才把孩子抱过来的,白天就抱走,你别想再见他。”
云姝看着他一个模样,竟然奇异地感觉到了几分以前的季寒舟曾经带给她的熟悉感。
云姝顺从地躺了下来:“嗯,我知道。”
季寒舟又把孩子推远了一些,一直到了挨着墙壁的地方,然后自己到中间躺下。
“即便孩子在这里,你也别想抱着这个孽种睡。”
他转过身,面对着云姝,隔绝云姝看向孩子的视线:“云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嗯,我知道。”
云姝也侧着身,她盯着季寒舟,又像是在透过季寒舟,看向角落里的孩子;
亦或者,她只是在季寒舟的脸上,找寻孩子的痕迹。
“我知道的,你回来,就是为了惩罚我的。”
云姝喃喃着闭上了眼:“从你回来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季寒舟想要折磨云姝,可是真看到云姝这般认命一样闭上眼的样子,他心里又堵得慌,丝毫没有报复之后的快感。
于是他只能伸手,将云姝死死抱在怀里,让她完完全全地被笼罩在高大的身躯里,确保云姝再也看不到孩子的一根汗毛。
好似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受到短暂的满意。
一夜无话。
之后几天,晚上把孩子送过来陪着云姝一起睡,似乎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季寒舟看着孩子的目光,仍旧时不时会露出厌恶,态度也十分冷淡,但到底是顾及云姝的睡眠,每日都允许孩子过来。
这日,又到了王府月底查账的时候,云姝下午去的账房,一直到夜深了才回来。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鸢儿心中着急,步子快了些,云姝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拉着鸢儿,让她的脚步停在了房间门口一处黑暗的角落里。
房间里,季寒舟和初一两个大男人面对哇哇大哭的孩子,两人都有些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