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了两条街,眼看着李信进了一家名叫保和堂的药铺,陆宁在药铺对面的一个露天茶摊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多时辰,发看到李信鬼鬼祟祟地出来了,比刚才从布庄出来还要小心,低头往身后看了两眼,急急地走了。
陆宁马上起身跟上去,没走多久,李信就转进了一家客栈内。
陆宁从街对面看到李信在客栈的柜台前跟小二谈了几句话,扔下几个大钱就在小二引领下往后院去了,看起来今天是打算住到这里了。
确定了这一点后,陆宁悄然转身,去了保和堂药铺,他想知道李信到这里来究竟干啥来了。
药铺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药童在捣药,柜台里面有个账房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见到陆宁小药童“噌”地一下起身,小跑着过来问道:“客官,您是买药吗?”
陆宁两手作揖,很是客气地说道:“刚才我们县的李主簿过来买药时忘了一样药,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再加一味三七,数量跟其他几样相同。”
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态表情都非常认真,可事实上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他根本不知道李信来这个药铺干什么来了,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套出李信跟药铺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假如是真的来买药的,药铺这边的人肯定会加上这一味三七,如果不是来买药的,找人或者有其他什么事情,陆宁这做法其实就是打草惊蛇了。
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他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再说打草惊蛇也未见得就是坏事,李信在慌乱之下肯定会做些啥,这就会给陆宁制造了解真相的机会。
陆宁把事情想得很复杂,可是药铺那名账房先生的表现却告诉他,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复杂。
账房先生十分热情地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见过礼,小心地赔着笑脸说道:“原来刚才那一位还是官家的人,失敬失敬,这位郎君,小老儿冒昧多说一句,那一位李主簿已经买了三七,且数量不少,您确定还要加上一些吗?”
听了这话,陆宁的嘴角悄悄地翘起,“咦,看来是我家主簿事多记错了,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他定下的药物单子?”
“自然是可以的。”账房先生转身从柜台上拿过一张纸递到陆宁手中。
陆宁只瞄了一眼就愣住了,这张纸上写的药物都是外伤用药,三七、红花之类的,最让他不解的是,李信采购的数量都够开一个药铺了。
他假装认真地从一头捊了一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副放松下来的模样说道:“还好还好,李主簿总算是没落下其他药物,我也就放心了。对了,李主簿有跟你们讲过明天就运走这些药吗?”
“说过的,说过的,”账房先生苦着脸回答道,“为了尽快凑齐这些药,东家已经准备添加人手制药了。”
陆宁又跟他们说了两句保证质量之类的话,告辞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叮嘱道:“李主簿比较好面子,今天我来复核药单的事……”
“小老儿绝口不提就是。”账房先生显然对人情世故颇为精通,马上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陆宁从保和堂药铺出来,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地淡去了。
李信买了这么多外伤药,他想干啥?难道是因为要打仗了,先存点儿外伤药,好在打仗的时候再高价卖出,从中挣一笔差价?
如果是这样,可他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陆宁一时之间有点儿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