狕落霞坡村是个大村镇,规模上不比鸡田县城小多少,但繁华热闹程度却远不是鸡田县能比的。
但今日有些不同往时了,挤到窗口的陆宁,看到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冷清得很,这让他心中一沉,马上吩咐赶车的李四:“立即去水磨坊。”
李四应了一声,扬起手中的鞭子,把马车拐进了另一条青石板路,再走了片刻就能到了水磨坊。
刚走了一小会儿,马上就停下来了,车外传来李四的声音:“四公子,前面有车队挡了路。”
“我去瞧瞧。”陆宁从车里出来,往前面看去。
只见足足有二十多辆装满了各种东西的牛车停在路中间,牛车的两边有三十多个兵丁,冷眼看向陆宁这边。
陈纪从后车上跳下来,只看了一眼,就来到陆宁车旁小声说道:“公子,那些是府兵。”也就是望州府衙的兵。
按朝廷规制,各府衙可养两百府兵,只听知府一人调遣,这是为了保护知府衙门而设置的。
“你去问问他们为什么挡着路?能不能打个商量,让一让。”陆宁看着眼前不是很宽阔的青石板路吩咐陈纪。
陈纪过去跟一个小头目模样的说着话,那小头目连连摇头,同时又指了指路旁一家酒肆。
陆宁顺着那小头目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有个穿都尉制式衣装的矮胖男子正坐在酒肆外面的一张桌子旁,旁若无人地吃着酒。
陈纪便走到那都尉模样的人面前,稍稍低头跟他说了两句什么话,只见那都尉模样的人扬手就将一碗酒泼到了陈纪脸上。
还高声喝骂道:“滚,没瞧着你军爷尚未吃完酒么?”
这声音很大,连几丈开外的陆宁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纪往陆宁这边看了一眼,胸口急剧起伏,显然是在强忍着怒意。
陆宁回头嘱咐谢幼仪不要出来,便跳下车,急走了几步来到陈纪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那都尉见陆宁一副书生打扮,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旁。
这年月读书人高贵是谁都知道的事,他大概也不想节外生枝,能不惹就不惹了。
陆宁非常客气地说道:“这位军爷,惹我家护卫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这种非常时期,他是真不想搞事了,至于陈纪脸上被人泼酒水羞辱的事情,以后找机会慢慢算账便是。
那都尉转回头瞥了一眼陆宁,冷笑着说道:“你这书生还算懂些事,但眼下爷还没吃好,回去等着吧。”
说完,又端起了酒碗。
陆宁做了两个深呼吸,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塞进那都尉手中,“军爷,还请行个方便。”
那都尉在手里掂了掂银子,朝着那些府兵挥了挥手,喝道:“将车挪一挪,叫他们过去。”
陆宁又道了谢,这才扯了一下陈纪的衣袖,两人回到自家马车上,从那些牛车让开的缝隙里往前赶去。
路过那些牛车时,一直坐在车厢外的陆宁发现这些车上装的东西五花八门,从油盐米面到衣被布料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各种家具。
像是搬家一样。
最后一辆车上装了六个大木箱,箱子上还盖着黑布,虽然看起来东西不多,陆宁却注意到这辆车似乎很重,行动起来很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