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员外家的老仆人突然看见自己家的白马,不禁十分高兴,忙不迭的把脚门大开,那匹马似乎对他也不陌生,随意的让他牵着,并跟着他走了进去,那个仆人还没忘了回身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把角门关闭。众人一看,果然如孙云所料,这批白马还真进了赵家。魏宝明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孙云看看骆子渊,有子渊兄在,所以还是让他做主好点,而且现在骆子渊的身份是骆亭长。子渊见状接话说:“刚才张仪公子的计算已经实施一半,剩下的可以让小柱子去后门,就说是我们的马匹丢失过来找马的,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孙云说:“对,如果他们问及我们白马的特点,一定按丢失的那匹宝马说。”小柱子领命,自己一个人走到后门,拉住门环用力的敲了敲门。只听里边有人喊道:“谁呀?”小柱子说:“是我,东郊魏宝明家的,给赵员外家的供马的?”只听里边继续说:“供马的怎么不到前门,上后门干什么来了?”接着咕隆门闩响动,角门打开,那个老仆人又走了出来。小柱子说:“老伯,我是魏家的马童魏柱,您怎么称呼?”“我叫赵五,你有事吗?”“是这样,赵五伯。刚才我领着的白马出来遛一遛,没想到它自己一下脱缰跑走,我追到这里,正看见它刚才走进你的院子里。”赵五听了一下子尴尬起来,忙遮掩说:“你的白马?怎么会跑到我家来?”小柱子说:“赵五伯,这匹马刚买来,还不熟悉呢,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你家来了?”赵五伯心里有鬼,闪烁其词的说:“你刚才一定是看错了,没有别人家的白马跑到我家。”魏柱子见赵五有些上套,赶忙追了一句,说:“赵五伯,我明明看见一匹白马进到你家呀。”赵五说:“刚才那是我们自己的马,牵出去溜溜刚回来。”魏柱子说:“怎么会是你家的马呢?明明是我家刚买的马呀!没想到他会脱缰,我一路追过来,要是丢了我可赔不起。”“你家的马?有什么记号吗?”“有啊有啊,我家的马匹,一身白,只有小腿是黑色的。”赵五听罢,眼珠一转,心想大概这个小子虽然丢了吗,但不知道丢哪去了,我拣的这匹马看来不是他家丢的。他顿时心里高兴,并打定了主意说道:“小柱子,你家虽然丢了马,但确实没跑到我家。再说我刚才遛的马,也没有黑蹄子,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我不信,你骗我,我刚才明明看见我家的墨蹄白马跑你家了,你百般阻拦,分明心虚,不信,你敢让我进去找找么?”“有什么不敢的,可是你进去以后随便指一匹白马就说是你家的,我们不是冤枉死了?”“没告诉你吗?我们的白马是墨蹄的。”“口说无凭。”“我立下字句,如若没有,我立刻走人。”“好,你等着,我去找人喊我们管家。”时间不大,一个管家皱着眉头出来询问,赵五把管家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赵管家也眼睛一亮,小声说:“真的么?”赵五点头:“千真万确,不信您问问魏柱子?”赵管家来到魏柱子跟前说:“小柱子,听说你东家丢了一批好马,怎么会跑到我家呢?”魏柱说:“我刚才和赵五伯已经解释了,是新买的,也许是经过您家倒过手,所以才跑过来。”赵管家说:“你们东郊魏家和我们北郊赵家,都是马商,经手的马匹很多,难免互相之间有重复买卖的。看在我们都是同行,在洛阳马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便同意你进府找找,不过你要写下字句,说明你家良马的特征,省得打赖,如若没找到,可别再找我们麻烦。”“没问题。”小柱子认得几个字,按照事先的商量,把字条写好两份,一家一个,并让赵管家签好字。赵管家说:“那好,跟我到我家马厩去吧,不过可要快点,不能看起来没完。”小柱子点头,偷偷背过手打个信号,说:“谢谢大管家,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不会打赖的。”他们刚要进屋,这时魏宝明以及骆子渊等人都走了过来,魏宝明说:“小柱子,宝马找到了么?”小柱子说:“魏公子,我刚才看见白马跑到赵家里了。赵管家心地善良,还让我找找。”魏宝明说:“哦,那真是太谢谢了。鄙人魏宝明感激不尽。走吧,我们快去快回,别耽误赵管家时间。”说着众人稀里糊涂的都跟进来。赵管家本来不想让许多人进去,不过刚才已经答应,再说是小柱子的主人来了,他更不便逐客,马上对旁边的一个下人说:“快去禀告赵员外一声,说魏家的魏宝明公子来了。”下人转身离去,魏管家说:“请吧,魏公子,我们去马厩看看。”众人来到马棚,一看赵家的马号,要比魏家的大多了。不过大多数都空缺,估计白天都去了马市,晚上或者倒运的时候才有马。魏柱子眼尖,一下子看见刚才跑进来的马,以及另外两匹被隔离的马。赵五看见魏柱子盯住那匹马,神情立刻紧张起来。恰巧这时赵员外走过来,他看见魏宝明在此,脸色有些难看,尴尬的说道:“这不是魏公子吗?怎么来到我府上,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没来得及接你。”魏宝明说:“别提了,前天你说我的宝马得了病,我这不赶紧给他喂了药。今天稍有点见好,我想让它出来活动活动,不想他一下子受惊跑了,你看还跑到了您府上。”赵员外狐疑的说道:“哦?你的那匹宝马不是丢了么?怎么?又找到了?”魏公子说:“上次您说我的宝马得病,我一着急,可能真的认错了,所以还是原来的那匹,只是不知为什么,它刚才跑到了您的府上,让是从后门进来的我正找呢。”赵员外心里有鬼,硬着头皮说:“那你找到了么?”魏宝明一指刚才的那匹马,说道:“好像是这匹白马,可是没有墨蹄,还有你的这匹马怎么也病了?和我家得的病一模一样?连喂的药也是一模一样啊。”赵员外看了一眼那匹马,眼睛立刻发直,一下子明白人家这是悄悄找上门来了。想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赵管家,然后掩饰住自己的脸色说道:“既然不是这匹,那你就快找找,如果没有,你也得赶紧到别处寻寻,否则耽误时辰,就找不到了。”魏宝明说:“小柱子,你看仔细了,不行喊一喊,实在没有我们好赶快回去。”魏柱子听罢,把手放在嘴里,打了一声呼哨,这时只听远处一声马嘶回应了一下。小柱子说:“听,我家的白龙马喊我了,我们快过去。”这时赵员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说道:“小娃子你听清楚了?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马呢?”小柱子说:“我家的马当然能听懂我的口哨了,不信我再来一声。”说罢他又对着马鸣的方向吹了一声口哨,只见不远处马嘶的声音更急迫,呼应的也非常及时,赵员外脸色更难看。魏宝明见状,连忙跟上一句说:“赵员外,这里边也许是听错的,不如让我们过去看看,如果不是我家的马,我们看看也就死心了,也好早点离开,您不会怕我们看吧?”赵员外冷笑了一下,说道:“我有什么怕看的,只是那边是一个祭坛,我也是不敢进去的。”魏宝明有些奇怪,问道:“祭坛?什么祭坛?”众人也觉得赵员外一定是故意推脱。赵员外说:“你忘了,今天是九月十五,按照我们大周的礼制,是秋季祭祀马神的日子。我们家是赵国人,我们赵国崇尚胡服骑射,对马匹更是敬畏,因此这礼数从来不少。”孙云几个人都是后代人,对此并不了解,只听魏宝明说:“那您是祭祀马王爷啦?”赵员外微微冷笑说:“不错,它是我们北方的神明,我又是以此为生,必然求他保佑。”魏宝明看看众人,见大家需要探查,便继续问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看的么?”赵员外说:“是的,我们请的祭师也是个赵国人,他为我们设立一个祭坛。只允许祭祀的时辰可以进去,而平时则是连我们都不允许入内,我刚才就是正要进去被你们打扰的。”魏宝明摇摇头说:“这有什么原因吗?”赵员外说:“祭师说了,一来是对神灵的不敬,二来容易给误闯过来的人带来血光之灾。”魏宝明问:“现在的时辰,已经是祭祀快结束的时辰,我想你说的事情应该早没有了吧。”“很难说,祭师还没出来,我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可是刚才明明已经有战马的声音从祭坛里传出来,说明应该有人进去了。赵员外您是怕我认出我家的墨蹄白龙马吧?”“我又没说不让你去找,我只是告诉你,现在进去有危险,至于你愿意进去,一旦发生意外,则和我毫无关系。”赵员外说着不理会几个人,只是远望祭坛阴森森的冷笑。魏宝明低声对几个人说道:“诸位,你们能否帮我进去看看?我怕他们用我的宝马祭祀。”骆子渊与大伙对望一下,点了点头。这时,赵员外催促道:“你们想好了吗?”魏宝明说:“那好,烦请您带我们过去。”赵员外点头气哼哼的头前领路,几个人很快来到一个高大院墙围成的像是一个阴宫的门前。众人一看,宫殿高大,被一层黑气笼罩着。赵员外说:“我再说一遍,里边可能是一个通天大阵,这个祭师有呼唤神灵之能,能把神仙请过来,也因此会开启虚空之门,凡人过去,会被虚空吞噬,你们还进不进去?”看着赵员外阴森森的面容,大家都不禁把心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