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之所以被安排在图书馆勤工,负责整理书籍,其实是个幌子,背后有一定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那本阴符经。江湖上都认为自己是双侠的弟子,甚至是他们双胞胎儿子,所以能找到阴符经秘籍,发现阴符经秘密的人最可能是他。因此他被顺理成章甚至是如愿的引导到整理书籍的岗位上,并让他当了组长。其实他在班级里论学习名次是中间靠后,论资历他是寒门出身,论贫穷有更多的孩子需要资助,凭什么只有他可以获得这个清闲而且外劳还多的资格,背后必然有一系列的原因和推手。事实证明,这一系列推手运作的非常成功,非常正确。双侠的另一个儿子大海,一开始就在人间蒸发,等到身份确认之后,又选择了离世出家不问红尘,并且投靠了一个极大的靠山而远离是非,因此与阴符经有缘的只剩下孙云。而孙云又奇妙的进入洛阳800年前的密境,亲眼看见过打开阴符经的秘密,这一下又点燃了江湖的渴望。这其中孙云刻意隐瞒了打开天书的口诀,不过那些江湖大佬们不是傻瓜,知道解开天书的秘密不会想孙云说的那么简单,但大伙还是选择了默认。这是因为大家都把自己摆在黄雀的位置,毕竟目前为止,阴符经还是传说,谁也没看见它问世,没到最后的关头没人会当出头鸟。北怪的例子就最为明显,他不但自己丢了性命,而且失去江湖道义,最后还一无所得,人人喊打。今天这么多人,这么多大人物来图书馆,尤其还到了四楼的库房,当然这些孙云已经料到,因为里边有不少人,孙云隐隐约约的感觉似曾相识,不是他健忘而是这些人都易容。这些人来到他面前,都想认识认识他这个江湖传说少年,都想知道让人垂涎三尺的阴符经究竟有什么进展,只不过里边的人物众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分辨不出哪些人是别有用心。因此孙云听见,孔长孙邀请自己介绍经验,心想明显的这又是冲着阴符经来的,只不过这个建议是孔长孙本人提出来的还是背后有人出招或者居心叵测不得而知。孔渠听了,显得很高兴,配合的说:“长孙这个注意不错,孙云同学在关键时候帮了大忙,你应该十分了解他,所以你的提议我看绝对有价值。这样你和馆长舍人商议一下拟个时间,确定个方式,让大家都学习学习交流交流。”太常崔明说:“我看的确应该学习,你们看他们这个分类就做的非常好,竹简是竹简,线装是线装,分拣是分拣,修补是修补,过程极尽合理,省工省力,值得借鉴。到底是年轻人,比我们那边的老学究灵活的多。孙云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孙云谦虚的笑笑,说:“崔大人您过奖,您也知道,我们是学生,才学非常有限,不像原有的那些学者,他们学问丰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我们能善长某个方面就不错了,所以我只能拣一些各自懂的专业,然后大伙分工合作。”孔渠说:“好个分工合作,这就比我们有些酸儒学者强多了,他们都自以为是,重来不注意配合,所以一本书弄个好几旬,哪有效率。我看以后多让年轻人加入,学学太学院。”孔长孙说:“还有一点做的也非常好,你们看他们把目录整理的非常细致,这样提纲掣领,分合有度,游刃有余,任何人看了都一目了然,不必深陷其中,实在不错。”众人听了也都交口称赞。孙云心说,自己这么做哪是像他说的这么有高度,无非是做的透明,省得那些江湖大佬们惦记自己。只是此刻,不知道孔长孙是有意还是无意说的。大伙又点评了一番,便开始撤场,陆续的出门下楼。几位领导出了门,剩下的就是一些陪同,这些陪同大多有意无意的都看了一眼孙云,似笑非笑的转身离开。因为匆忙,孔长孙和端木瑞、卜隽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两句便都离开。孙云正思考,正好看见那个有点像冯宜都的人慢慢悠悠的踱步到他跟前,淡淡的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也跟着人群要走。孙云突然觉得这个人就是冯宜都没错,因为他多少有些少数民族的气质,是肤色还是打扮说不好,只是一种感觉。他的大脑飞快的旋转,判断着他来此的目的,猜测他是不是想报上次自己在小树林认出他们并破坏他们计划的仇恨,因为那天如果没有自己的提醒,说不定毛逵御史台的人不说全军覆没,也得伤亡惨重。如果是他,那么今天他无论通过什么渠道过来,要么是踩点以后伺机报复,要么也许是无意之间巧遇自己,不过不管这么说,自己今后的隐患是留下了。与其这样不如改变现状,问题是如何改变呢?就在冯宜都就要出门的瞬间,孙云依然没有想好办法,不过他知道坚决不能让这个人轻易的溜走,否则自己在明处他在暗处十分不利,于是他突然喊道:“前面那位大人,请您留步。”几个人同时回头,孙云冲冯宜都一招手说道:“请这位大人回来一下,您有东西落这儿了。”冯宜都笑笑,侧过身让过几个人回来说道:“小同学,你是说我么?”孙云没有什么理由,便假装低下身子捡起什么,实际上已经把事先从衣袖里拿出的三枚铜钱攥在手里,说道:“请问先生,这几枚铜板是您刚才掉的吗?”冯宜都笑笑:“哦?是我的吗?我怎么没注意呢?”孙云说:“冯先生,衣袖翩翩,可能不经意间忘记了。”冯宜都听了不禁一愣说道:“小同学,你就这么肯定?”孙云急速的思考,硬着头皮说:“您看,这几个铜板这么光鲜,一看就是很久不用,在洛阳不用钱币的人,一类是那些外地人,他们还不习惯用五铢钱。一类是吃皇家俸禄的人,他们常以布匹做交换。所以它不是我们的,您还是带走它吧。”冯宜都说:“哦,原来如此,那我多谢你,不过这么个小事儿大可不必提起的。”孙云说:“我给您提醒自然是小事情,不过您要是不当心,一旦发生大事,就会很麻烦的。”冯宜都想了想,正要组织语言与孙云对话,这时已经走到外边的孔长孙在东南楼角的一个窗户,回过头来冲里边喊:“冯先生,快下楼吧,我们还有一些要事和你商量,要抓紧回去。”冯宜都只好看了孙云一眼说道:“如此多谢,我们以后有机会见。”孙云说:“别客气,冯先生,麻烦您替我转达孔长孙先生一句话,上次他在峄山就险些让名教与乱党有瓜葛,这次请他一定慎重。”“你!”冯宜都轻轻哼了一句,不过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对孙云稍微抬抬手转身离开。孙云的心扑通扑通跳成一个,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还是不对。不过他想,反正已经遇到最坏的事情,自己尽管进一步挑明,结果不会更坏到哪去。过了好长时间,孙云还没有平静,正胡思乱想,小月和小俪几个同学已经上来。小月问:“大云,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把我撵下去?”孙云说:“记得不?前几天我陪着毛博士去抓盗马的案犯,我怀疑其中有一个人混进刚才的随行官员中。那个人只认识我,估计会找我报仇,我怕你们被他记住,所以让你们回避。”小俪说:“案犯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混进朝廷官员来此地寻你报仇?”孙云说:“我估计他此来不是为了找我,只是偶然遇到而已。”王先说:“那他是为了什么?难道也是来寻找黄帝阴符经的?”孙云说:“有可能是,不过今天的阵势太大,出场的人太多,甚至不少官员,还牵涉了名教,但名义上他们都是考察太学院的藏书阁,因此不好判断。不过你们今后还是少来这里,至少在骗马案件结束之后才行。”李辰说:“大云,要我说,你把这个勤工辞掉得了,我们又不缺饭票钱,这个藏书阁太凶险,我们实在是犯不着为了这点饭票成天提心吊胆的。”杨炯说:“就是,有这个功夫,我们干点啥不好,哪怕出去吃一顿大餐也行啊。”杨蓉笑笑说:“杨炯,你就是能吃,你看你,别人最近都瘦了唯独你胖了。”大伙听了一阵笑声。孙云说:“你们不懂,原来我以为是这么回事,可后来才知道,我被吸引得到这个差事,其实隐含的意义挺深远。我们是小俪父母的弟子,阴符经已经天然的被认为我们有可能知道,如果我们不借用这个图书馆来名义上的寻找,那么我们就会被幕后的黑手所盯住,正是有了藏书阁,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而把我们仅仅当作一个工具,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变相的被保护了。再说,我们现在几乎每半旬来不上二次,基本没有占据我们太多时间。如果大家觉得枯燥或者耽误学习,学校还允许我们另外招人。”众人听了不置可否,卢静悄悄用手捅了捅吴坚,吴坚说:“这都是小事我们听大云的。今天有个大事应该庆贺一下,大云和小俪一起参加了婚礼,回来后又手拉手,晚上是不是让他俩在学校外面的小吃好好请我们一顿呀?”啊?这是吴坚说的话么?不过大伙还是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