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一片安静,若不是还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力道,她几乎要以为徐行简已经送了命。
“都要死了,你也不愿让我做个明白鬼吗?”江心月的声音发了狠:“那个耳坠子为何会在你的手里?”
还能为何,自然是自己也去了破庙。
徐行简苦笑了一下,他自幼便知道江心月看着温娴静其实性子执拗。今日若不答了她,怕是到阴曹地府去了也不罢休。
可事实太过不堪,又该如何开口。
徐行简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前阵阵发黑。昏沉间,像是又看见了那个冲着他瞪眼的小姑娘。
罢了,罢了,本是孽缘,何苦还困着她呢。
“那日我本想带你走,可阿青却来了徐府。祖母让我与她喝了碗汤,却偷偷在那汤里下了药。”
“你……在庙里等着的时候,我正与阿青睡在榻上……”
“够了!别说了!”
强忍的眼泪夺目而出,江心月狼狈的别过头,却仍旧听到徐行简低低说了句:“我对不起你。”
这声道歉迟了如此之久,却又来的及时。
江心月得了结果,初时有些难受,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徐行简自幼习武,若不是真的动情,岂连一个女子都推不开。
那碗汤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等你三年,破庙一晚。皆是我甘愿,何来对不起一说。”
江心月心中一轻,嘴角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只是现在要与你死在一起,我却是有些不愿意。”
“你不会死的,阿圆。”徐行简像是被呛到一般,突然咳嗽了起来。
“你看看,谁来救你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身影快速逼近。
也就在这个时候,撑了许久的树枝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断裂之音。
江心月脑子像被重锤敲了一记,惊恐万状的侧着身子想往徐行简的位置去。
却不想他将握着的手指一根根的松开了。
“徐行简?!”江心月睚眦欲裂,本就要脱力的手更加死死的抓住徐行简的手腕。
可她手上的力道哪里比得过水流的冲击。撕裂之痛,差点让她松了手。
徐行简咳的越发厉害,几乎要将心肺给吐出来。
“松手,阿圆。”
“你再撑一撑,我们都能活……”
“够了。”
他的声音一下子虚弱了许多,带着深深的疲惫:“幼时你便逼我,逼我读书,逼我做不愿之事。我躲了你这么些年,难道就不能顺心一回?阿青还在等我,我不能让她等太久。”
江心月泪流满面,痛苦焦急紧紧咬着她的神经,右手已经失了知觉。还能坚持着不放手,只不过是心头的一口气还没散罢了。
“你又骗我。”
“这回不曾骗你。”
“若有来世,别找我了。”
“咔擦”一声,树枝彻底断成两截,江心月还来不及惨叫,就被汹涌的河水彻底淹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