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道:“我是不知道啊,可我就是会啊!”
这话不禁把陶玉气蒙了,就连马喜儿也气得个倒仰。当即道:“那就现场比,如此大言不惭,也不怕丢丑!”
苏澜看到这场景,害怕地哭了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是双面绣……”
林氏和山长夫人搂着她,安慰道:“小小年龄,不知道也不为过……”
“可我就是会绣双面绣啊!”
林氏和山长夫人:“……”
苏澜如此一时示弱,一时示强,越发搔到了马喜儿和陶玉的痒处,越发勾着她们要大打擂台,一试分晓。
如此几番揉搓,苏澜和陶玉坐到了房间中间的绣架边。陶玉一副洋洋得意,成竹在胸的样子,而苏澜却哭哭啼啼,似乎没有半分胜算。林氏已经是哭得要晕倒了,还是刘珍和春红一边一个搀着她。
苏澜坐在高高的绣凳上,因为人矮腿短,两条腿落不了地,只能悬在半空打晃晃。苏澜表示无奈啊无奈。
山长夫人毕竟是个局外人,似乎看出了一点名堂。于是和几位夫人商定,命人取来同样的绣绷、绣针、绣线、绣料。题目揭晓,是三寸见方的猫。时间是两炷香。
却看那陶玉上手就抿上丝线,开始在绣料上刺了起来。可是苏澜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将手中的针和丝线摆来弄去,然后,把一根丝线劈来劈去,竟然劈出了十多根。
“咦……”山长夫人看了不禁心惊。有句话叫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外行人以为苏澜害怕,在那里玩丝线打发时间呢,内行人却看出这是在劈丝,而且一根线劈出了十几根丝。
其实,在劈丝过程中,苏澜已经构思好了图案。双面绣的关键是藏头,就是将线尾隐藏在最后的针脚中,不能露出线头。于是,就看她首先将线尾剪齐,从上刺下,再在离针二三丝处起针,将线抽剩少许线尾,下针时再将线尾压住,连下几次短针,将线尾藏没,使正反两面都不露线头。绣时又把针垂直,不刺破反面的绣线。排针时,按次序非常均匀地排列针脚,疏密得当,两面相等。
就见苏澜先是一边绣一边哭,后来哭声渐止。再看她,下针娴熟又小心翼翼,排针时按次序均匀地排列针脚。从头到尾,下针总是保持匀速,不见丝毫犹豫,也没有拖泥带水。
反观陶玉,先是下针就刺,刺了几针后就开始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经常上剪毁针,只把绣料弄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一会儿,烛灭手停。大家先看陶玉的绣品。只见一只没有完工的小猫,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说是猫也可以,说是狗也行。而另一面除了几根乱针乱线外,竟连绣样都看不见。莫说双面绣,就连一面绣都不成个体统。
山长夫人口里赞道:“这么短的时间,已是难得。”于是撂下去给别人传看,再来看苏澜的绣品。只见她拿起绣品,“咦”了一声,眉头锁了起来。
陶玉看见山长夫人的表情,直道苏澜的绣品不如自己,不然山长夫人也不会紧锁眉头啊!立刻大喜过望。
众人见了,也上来传看绣品。竟然表情都和山长夫人一样。
刘珍心神不定,抽冷子上前拿过绣品。
只见那猫的周身轮廓只有寥寥几针几线,但是,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是一只肥胖白嫩的小猫,身体和白色的绢布融为了一体。仿佛小猫正在雪地里戏耍玩闹。而苏澜主要绣的就是那猫的眼睛。一面如蓝色琉璃珠,一面如绿色琉璃珠。那眼睛绣得活灵活现,形神兼备,透着一股玉雪聪明,诙谐可爱!
这时,山长夫人叹道:“且不说小姐巧妙利用绢布底色,只这寥寥几针几线就把猫儿的动态抓得不虚分毫。”
众人也有同感。纷纷夸赞苏澜聪明伶俐,心思巧妙。
山长夫人道:“这眼睛也着实传神,让人想起那绿的、蓝的猫儿眼宝石!”
苏澜心里那个乐啊。前世她最喜欢猫儿眼宝石!
“不过,这有些针法还真是奇怪,不像是《锦绣针谱》里面的针法,我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我孤陋寡闻?还是说,这是小姐自创的针法?”山长夫人又是狐疑,又是赞叹。
苏澜听了想笑。她的刺绣针法出自清末民初时期的丁佩的《绣谱》、倪仁吉的《凝香绣谱》、沈寿的《雪宦绣谱》和华璂与许频韵合着的《刺绣术》。生长在异世的山长夫人如果见过那就怪了!
“谢谢婶婶谬赞抬爱!我也不知什么针法,那是我师父教的!”
众人听了都激动不已,纷纷道:“莫非小姐的师父就是锦绣?”
“不是吧?”苏澜瞪着一双懵懂又可爱的眼睛道:“我师父是个白胡子爷爷!”
众人听了,都惋惜道:“哎呀,好可惜!”
山长夫人赶紧道:“小姐,我们能否有幸拜见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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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都屏住了呼吸。
“我也很想见我师父,可他老人家周游大成,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呢!”他老人家在乌有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