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彦笑着看向对面一袭白衣的臣子,面上一派欣赏之色。
是了,这位就是皇上登基后新提拔上来的王冕之,朝中新贵。现任户部左侍郎。
这可是个肥差啊,足以见陛下对他的信任。
原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儿,一路步步高升也全然仰赖皇上提拔,他自当为皇上分忧。
这次新法之事便是他在为圣上出谋划策,他曾在浙东一带任地方官,很熟悉那里的情况,自然清楚那些乡绅士族于税收上大做文章,朝廷及百姓深受此等蛀虫之害。皇上这才将推行新法之事交给他。
“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王冕之当即福身低头谢恩。
皇上登基已有三年,他自是对皇上的脾性有了几分了解。
他若是胆敢透露出几分了居功自傲的神色,只怕是离死也不远了。
陛下为何选他的原因他也有猜到几分,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从不拉帮结党,只听吩咐做事,陛下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此陛下自然对他用着得心应手。
“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才能放长线钓大鱼呢?”
周廷彦端起茶盏,一手轻轻的掀起茶盖撇了撇水中的茶叶。语气不咸不淡,叫人听不出喜怒。
王冕之顿了顿,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过来,皇上何等厉害的角色怎会不懂捧杀之术,想来不过是想让他彻底与朝臣再无结党的可能,亲手将那把杀人的刀递到他的手上。
不过,那又如何,他王冕之这个孤臣还真就当定了。
"自是高高捧起,再狠狠扔下。”
周廷彦放下茶盏,会心的笑道:“冕之,深得朕心。”
这几日,孟清瑜在太宸殿养着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也算是难得过了阵轻省的日子。
不过,近日的后宫却隐隐有几分暗流涌动。
二月初便要开始选秀,眼下便要开始预备着了。
这后宫里平静了好些年,如今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大周王朝的选秀均从官宦人家的女子中选拔。
大周内大大小小的官员数以万计,为了能挑选出容貌资质俱佳的女子,选秀共有五轮,最后一轮方才是殿选,由皇上皇后亲选。
所以在选秀开始之前大大小小的准备事项都得由皇后安排下去,以免出差错。
赵婉这几日难免有几分心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操持选秀这样的大事,又为着新人进宫心里有几分不痛快,行事间处处带着几分烦躁。
“内务府那边可将参选的花名册都登记好了?”语气间似有几分倦怠,一边拿着本账册看一边懒洋洋的问道。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佩芳轻声答道:“回娘娘的话内务府总管方禄山今儿早就派人来传话说是花名册已经都登记好了。”
佩芳停顿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忐忑,又接着说道:“方公公还说,今年参选的秀女有些多,足足记了两本花名册,让娘娘早些看才好。”
“啪”的一声,赵婉将本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面色起了几分薄红,厉声道:“先帝往年选秀至多不过一本花名册,今年倒是多出来足足一本,那些个大臣是把家中所有的女眷都报上来了吗?"
佩芳见此连忙端了茶来,轻声劝慰道:“娘娘息怒,虽说参选的人数是多,但是正儿八经能留在宫里头的,还不是得皇上喜欢的,依着皇上那勤政的性子,也留不了几个。
再说了,皇上对您一向是爱重的,届时您在一旁挑几处不好的,遣出宫就是了,想来皇上也不会驳了您的面子。”
赵婉接过茶盏,浅浅抿了一口。仔细一想倒也是,她是堂堂皇后,便是后宫嫔妃再多,也断越不过她去。到时候是死是活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