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榻边坐着,看着人脸色虽然苍白,但是呼吸平稳有力,应是无碍,他也算是放下心了。
他握起床上人的手放在手里把玩一番,随后又放到锦被里,免得她受凉。
他盯着床上的人看了许久,见她确实没有睁眼的迹象,这才移开了视线,随后看向了旁边站着的人。
“你们家主子今日可曾见过什么人?”
白芍立刻轻声答道:“回皇上,今日主子并未见什么人,与往常无异。”
周廷彦侧首又看了看睡着的人儿,没再说什么,只将被子替她往上扯了扯。
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脸色更加平静,让人瞧不出心情好坏,眼神中也无波澜,气定神闲地用食指一下一下地点在扶手上。
淑妃原还板着的脸立刻就灿烂起来。
等了一会儿,王安让人给主子们捧了茶上来,也好让主子们解解渴。他当了那么多年差,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没等皇上喝完一盏茶,许哲就出来了。
他走到皇上跟前弓着腰见礼。
“回皇上,微臣确已查到有两处东西不对。”
他身后的小太监立刻把东西拿到前面来。
在场的人都是伸长了脖子去看——是一对珐琅花瓶及烧到一半的火盆。竟然真的有人对珍昭仪下手!
淑妃看见了那两样东西心里“咯噔”了一下。今晚上,竟然真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当她下意识地看向下边坐着的其他嫔妃时,她的脸上又恢复了镇定。
淑妃深深吸了一口气,扬起一抹端庄得体的微笑。
郑美人不小心瞄见了淑妃脸上的变化,心里暗道不好。
这事儿多半和淑妃脱不了干系,千万别牵连了她才好!
许哲接着说道;“这对花瓶的釉面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正是菱髓香。此香的原料名贵,偶尔也会入药,一般用于男子补药之中,但是对有孕的妇人却是大忌。
还有这银骨炭也与寻常的银骨炭有异,寻常的银炭烧出来的灰多成深灰色,而昭仪屋中的这盆炭烧出来却呈现灰白色,想来是被人掺了香料在炭块里。”
周廷彦看了一眼懒懒地问了一句:“这是哪来的?”
绿云答:“回皇上,小主前些日子觉得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便让奴婢们去寻了这对花瓶出来折几支梅花插在里边儿。”
周廷彦听到这儿的时候在心里冷笑,亏她想得出来,用五彩珐琅瓶插梅花,她何时是这样低俗的品味了,也不知道想个好点儿的借口!
“这炭是从库房里拿出来的,原是这两日天冷得厉害,炭便用得快。今日下午炭用完了,奴婢想起库房里还放了一筐上好的银炭便拿出来用了。”
绿云说完,有些惴惴不安地抬头看了一眼座上的淑妃,才接着说。
“这两样都是上回淑妃娘娘给各宫赏东西时,送来未央宫的。”
话音刚落,淑妃身后的知画立刻站出来对着绿云呵斥道:“放肆,你的意思是说淑妃娘娘要害昭仪不成?”
“奴婢不敢胡说,确实是淑妃娘娘赏赐下来的。”
绿云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头,声音颤抖,显然非常害怕。
周廷彦转过头淡淡地看了淑妃一眼。
“爱妃可有话说?”
淑妃看着皇上冷淡的表情,便在心里猜测,皇上莫不是因着此事恼了她。
她立刻从位置上起身,在皇上的墨底金纹的靴子边跪下,泪眼盈盈地看着皇上的眼睛,三指竖起道:“臣妾发誓,臣妾绝无谋害珍昭仪之心,若违此誓,就让臣妾死后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