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着母亲无子,其父抬了姨娘,后来更是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
这导致顾绾莺的母亲渐渐郁郁寡欢,在顾绾莺十八岁时便撒手人寰。
宁阳侯府的陆老夫人得知爱女已逝,终究不忍,将守孝的外孙女儿顾绾莺接到了侯府。
彼时,陆砚迟还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小少年。
因着在母亲肚子里吃了些折腾,陆砚迟生下来便有些体弱多病,十岁大的孩子,看起来竟如同六七岁一般。
到顾绾莺离开侯府时,陆砚迟也不过十一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半大孩子。
一别五年多,加上那日光线昏暗,又是那般情形,顾绾莺根本没法理智的看清眼前人。
如今,这算什么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爬墙爬到了自己家?
她怎么就这么巧撞上自家表弟了,真是该死!
顾绾莺眼神躲闪了一下,迅速垂下眼睑,低了低头。
陆砚迟眼神一暗,随即掩下神色,向前行了一礼:“祖母,父亲,二叔。”
其父也即是现今侯府的当家家主,陆侯爷陆章平,另一旁坐着的是陆侯爷的弟弟陆章丘,陆侯爷与陆章丘见此只点了点头。
陆老夫人却是面容一垮,佯装生气道:
“韫之离府便是一月有余,祖母都以为你怕是忘了回侯府的路了,怎么这倒记着回来了?”
“韫之的错,让祖母记挂了。”
陆砚迟说着,以手握拳,抵着唇畔轻咳了几声。
陆老夫人顿时怨气全消,关心起孙儿的身体来:
“怎么又咳了?快些坐进来些,别让风吹着了。”
说着便招呼着陆砚迟坐到了顾绾莺旁边。
景朝民风开放,又是一家人难得的家宴,倒也未拘那么多的礼节。
感受到那股清凌凌的松木气息从身侧缠绕过来,顾绾莺身子一僵,有些不敢动弹。
忽的,一双玉箸夹了一块儿鱼肉放置到眼前的碗中。
“莺莺姐姐,我已经把鱼刺都去了,你可以放心吃了。”
顾绾莺侧头望去,正好撞进一双柔和纯澈的眸子里,顿时神色微怔。
顾绾莺爱吃鱼,却不怎么会吐鱼刺,于是吃得就少了。
后来被陆砚迟知道,便主动承包起了为她挑鱼刺的大任。
没想到五年多未见,陆砚迟仍是一如既往的体贴顺意。这一举动,倒是让顾绾莺觉得陌生感消退了不少。
顾绾莺正想道谢,一旁的陆琳霜将一筷子鱼肉放到陆老夫人碗里,笑着说道:
“祖母,世子体贴绾莺姐姐远道而来,为她挑鱼刺,您这儿就让孙女儿来尽尽孝心吧。”
陆老夫人满脸笑意,连连点头:
“好,好,你姐弟俩都是有孝心的,韫之这小子小的时候就喜欢缠着她表姐姐,这许久不见,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我老婆子就不和囡囡争了,让他好好给囡囡挑个够吧。”
陆砚迟唇角轻抿,脸上并无被打趣的不耐或羞恼,也不曾回这话,只低着头自顾挑着鱼刺,放到顾绾莺碗里。
陆琳霜见此,嘴角的笑意一滞,眼神微闪了闪,很快又恢复如常。
顾绾莺眼瞧着陆砚迟有那把一整条鱼都搁她碗里的架势,心里骇然,谁家女子吃鱼是要一次吃一整条啊,再喜欢也招架不住啊!
在陆砚迟又一次将鱼肉夹过来时,顾绾莺赶紧将碗往旁侧挪了挪表示拒绝。
一场家宴总算在顾绾莺食不知味的煎熬中结束了。
陆老夫人喜爱外孙女,特吩咐人在膳厅布了一桌子好菜,为顾绾莺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