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
时秋。
院中赏月,秋风微凉,共椅竹椅,热茶相伴。
暮年江渡望着皎皎清月唤道:「夫君。」
白发苍苍的许轻舟饮一口茶,应道:「嗯~」
江渡收回目光,望着许轻舟说:「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许轻舟淡然一笑,问道:「想去哪里?」
江渡慢声道:「只要和你一起,去哪里都行。」
许轻舟放下杯盏,随口道:「那就去北境吧,回去看看~」
江渡眼中一喜,心中暗道,知我者,天地间唯先生也。
却又担忧的问道:「那轻舟渡呢,你走了,怎麽办~」
许轻舟无所谓道:「不管了,累了,干不动了,也该歇歇了。」
江渡会心一笑,不语。
许轻舟牵住江渡的手,昔日洁白如雪,滑腻如冰的手掌,如今是粗糙了些,却依旧冰凉。
温声道:「我们明天就走,多逛些地方。」
江渡含情脉脉,点头应下。
「好,听你的。」
相示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到暮年知天命,江渡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最后的日子,她想去看看外面那座天下,看看北境,看看云川,让先生,陪着自己走一走。
许轻舟也很清楚,百年一梦,所剩无几。
次日清晨。
起了个大早,许轻舟写了一封信,托邻家的孩童替自己送回轻舟渡。
这些年来,他除了治病救人,攒下许多行善之外,还抽空教导了几个心善资质尚可的学生。
将自己的医术,倾囊相授。
自己总归是要走的,这一天的到来,许轻舟并不意外,不过,轻舟渡不该就此消失。
他觉得,它应该存在,一直存在。
所以许轻舟早有准备,走的也不算匆忙。
江渡换了一身新衣裳,披着一件红衣裳,走出了院中。
许轻舟一身白衣,一如千年前山中初见,召出一柄仙剑,悬空而立。
他问江渡:「怕高吗?」
江渡摇头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