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你行此一招倒也不是完全无用。起码有个由头能将京中情势再炒热几分。王致和那陆良川虽不至于因此决裂,但也生了嫌隙。
“此事我本不想再提。你公心也好私心也罢,倒也不是做了件完全无用之事。
“但你今日可是发了疯?竟然跟我说要向朝廷求娶太安郡主?
“太安郡主是什么人?也是你能娶得的?也是我齐家能容得下的?
“她有意效仿镇国公主,可你却并不是下一个凌驸马!”
“孙儿并无那么大的野心,也自知无凌驸马的心胸才志。”齐少枫尽量稳住气息,作出一副凛然无私的样子缓缓说道,“孙儿只是思量着求娶太安郡主并无什么不妥,反而对齐家有利。
“且不说郡主食邑丰厚富可敌国。单说太安郡主出身高贵,其母镇国大长公主在朝中故旧颇多,其父凌驸马在军中声望极高。孙儿想着若娶了太安郡主,那这两股势力岂不都可以为齐家所用?这难道不是对齐家大大有利的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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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好处”说是齐少枫绞尽脑汁才搜罗出来的也不为过。可当他抬头对上祖父那双似笑非笑精光四射的眼睛时,这番说辞陡然就变得苍白无力索然寡味起来。
“哦?”齐正清似笑非笑地起身走到少枫身边,弯下腰俯视着他的眼睛。
“对齐家有利?还是件好事?这么说我倒是应该谢谢你喽?
“真是一派胡言!”
话音未落齐正清陡然变色,飞起一脚将少枫踹倒在地。
可齐少枫却并不敢就此趴在地上,赶忙又跪直身子,肩膀上赫然印上一个鞋印。
齐正清心中怒火蒸腾,看着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孙子,此时跪在地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气得头疼。直想再给他一脚,可腿抬起了来,却到底没舍得再踢下去,只得讪讪放下,顺势狠狠跺了跺。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什么朝中故旧?什么军中声望?我只问你,就算真有这两股势力,那对我们齐家又有何用?难道还要借这两股势力造反不成?齐家到底是要为人臣子,还是要起不臣之心?!
“如何为人臣子?不过是忠君爱国,上报君恩。仰仗的是皇上的天恩与信任!
“你若娶了那太安郡主,我且问你,皇上亲政之后可还会信任于你?可还会重用于你?他会信任重用一个抢了他女人的臣子?你们君臣自此便会生出嫌隙!而你此生将永无得重用的机会!”
“孙儿,孙儿认为当今圣上乃是一代明君,心怀宽广,有容人之量。自是不会因私废公,和一个臣子为难。
“且便是用不上镇国公主凌驸马遗留下的势力,可太安郡主的食邑封地却是实实在在。难道不也是一个大大好处?这,这是有利于齐氏后世子孙的呀?”
清高如齐少枫,自小便不屑于黄白之物,此时又怎会看上一个女子的嫁妆钱财?
可是他没有办法,能说服祖父的唯一理由,便是有利于齐氏。为了让祖父答应这门亲事,他只能把所有有利于齐氏的理由都堆砌出来。他已顾不得太多了。
其实祖父说的话他句句都懂,可他就是想勉力一试。只因此刻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太后逼嫁,戎狄趁火打劫。太安郡主若想脱困,他齐少枫便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机会,他实在不想错过!
“好好好!”齐正清都被少枫给气乐了,“竟然连嫁妆都惦记起来!你自幼我教你的‘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去是吧?!”
最后一句陡然扬高了调门,齐正清气得在屋子里转了三圈,随手抓起太师椅上的大红金钱蟒靠背砸了过去。少枫低头不避不躲,生生受了。
“就算皇上不跟你计较。可那太安郡主身后有着各种势力纠缠,手中又握有辽鲁产盐之地作为食邑,还有镇国公主留下的巨富嫁状。
“你想没想过,如若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相护,这无疑如三岁孩童手捧金锭于闹市中过。只会引来杀身灭族之祸!
“我齐氏一族世代为文官清流,既不是勋贵有军中势力,又不如宗室有皇族为佑。
“你若娶了太安郡主,要如何保她一生安稳?又如何保得齐氏一族的平安?”
一番话问下来,少枫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这些他也未尝不知,可他仍心有不甘,仍存一丝奢望。
这世上凡事不过事在人为。有些事即使艰难,可总会有解开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