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龙椅之上,因跪了一夜而脸色苍白的昊元,乍听此言,忍不住眼睛一亮。可当看到齐少枫冲他微微摇头时,眼中的那束光刹时黯了下来。
正当帘后太后冷笑连连,殿下众臣一时语塞之时。忽有殿前侍卫上殿来报:
“启禀陛下、太后。靖王府二公子现正跪于午门之外高声宣唱。”
“宣唱何事?”昊元如今对“靖王府二公子”几个字尤为敏感,因此未等王太后发话开口便问。
“宣唱的是……”殿前侍卫稍有犹豫,偷偷眼看了眼高位上那珠帘一角,随后复述道:
“靖王次子秦昊轩与太安郡主凌氏已过纳征之礼。征也,礼成。意为先纳聘财而后婚成。经此仪礼,秦昊轩与凌氏婚约已成。望太后切勿棒打鸳鸯,拆人夫妻。”
此言一出,齐正清低头一笑。御座上的昊元却不禁皱起眉头。
午门外,秦昊轩玄衣剑袖跪得端端正正。脸上除了那道伤疤狰狞,表情却是不急不躁。那朗声宣唱,也称得上字正腔圆。
弄得闻讯赶来的靖王世子秦昊宇看着如此从容的秦昊轩,恍惚间竟有种错觉。他这弟弟倒不像是来诉冤求告的,反倒像是来故意气人的。
“轩弟莫闹!这成何体统!快和为兄回去!”
秦昊宇生怕惹怒了王太后自己再吃瓜落,因此话中便忍不住带出几分埋怨来。
赐婚圣旨一事他昨日也有所耳闻。谁知今早乔通便慌慌张张来报,说是秦昊轩此刻正跪在午门外与太后叫号呢!
这还得了!秦昊宇一听哪还能在家呆得下去。于是立即匆匆赶了过来。
“大哥先回去吧。弟弟一会儿就完事儿了。”说罢,昊轩抬头冲秦昊宇露齿一笑,转头又高声宣诵一遍。
一会儿就完事儿了?他当这是挑水扫地呢?一会儿就完工了!
昊宇好悬没被气死,可却又无可奈何,心中生怕王太后怪罪下来。于是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忽地灵光一现,说道:
“轩弟,你在此跪地求告,却可知那太安郡主是如何做想?若是太安郡主并不愿意遵守与你的婚约呢?毕竟那可是先帝赐婚当今圣上的圣旨呀!太安郡主大可以做那母仪天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此话一出,秦昊宇心中竟莫名地痛快。或许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秦昊轩与太安郡主并不相配,故而如此一来反倒称了他的心意。
昊轩抬头看他,半天没有说话。秦昊宇不禁有些心虚,却强撑着目光没有躲闪。
半晌,昊轩方才挪开了眼睛,也不接话,只是又高声宣诵起刚刚那番话来。
靖王世子却忍不住背后汗水澿澿。
正在这时,忽有一黑衣少年骑马奔来,远远下马,双手高举一道奏章向午门行来。边走边高声宣唱道:
“臣女凌氏与靖王嫡次子秦昊轩已过纳征之礼。征也,礼成。意为先纳聘财而后婚成。经此仪礼,凌氏与秦昊轩婚约已成。凌氏自应恪守妇道,忠贞不二。”
来者正是黄羽寒。他行至昊轩身边,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移开眼睛,错身半步,跪于昊轩身后。
这一刻,秦昊轩忽然便有了底气。他目视前方,口中宣诵之声平白又高了几分,嘴角止不住地向上扬起。
立于一旁的靖王世子不知怎的,忽然就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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