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毕竟于京中生活多年,世子与皇上太后又是极为亲厚,想来无论是谁必皆不堪受那离别之痛。尤其太后娘娘,到底上了年纪,为康健所计,更不敢引得她老人家大悲大恸,唯恐损了凤体。
“故而世子这才托付太安与二公子暂缓离京,代其向皇上、太后辞行。也正因如此二公子才晚于世子两天回到青宁。
“世子既非逃犯,朝廷亦未下旨严禁世子离京,太安却是不知侧妃娘娘何故而言‘私逃’二字?”
一番话说下来,满座皆静。此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靖王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灼华,虽仍不辨喜怒,却是自进门以来难得的关注。
秦昊宇垂下眼睛,刚刚的懊恼猜疑现已皆悉数化为惊叹。太安郡主好口才,真是……难得能把瞎话儿说得这么圆!
不忍靖王世子以年幼之龄受车马劳顿之苦,原是当年雍和先帝为了留他作质的托词。人人皆心知肚明,只是人人皆不会点破。
太安郡主便利用了众人这份有口难言,光明正大地吹捧起当年先帝的慈爱。他留于京中便只是那公之于众的表面理由。她如此说,谁会去驳,谁又敢去驳?
既然如此,现下他成年归家又何罪之有?便是未向朝廷报备,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过失。更何况太安郡主还说她与秦昊轩已亲自向皇上解释了,想来这事解决得不差。
如此一来,太安郡主即洗脱了他“私逃回京”的罪名,又解释了秦昊轩为何会晚于兄长回到西北,同时亦代他表白了思父之情贺寿之孝。更是隐晦地提醒了靖王爷,世子受先帝太后看顾多年,如今成年归家,正应上折谢恩。
想来此折一上,朝廷便是原准备要下的申饬旨意也便就此作罢了。
这太安郡主,果然机辩聪敏……
那冯侧妃大概也未料到太安郡主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来她素无急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支吾半天接不上话儿来。
“好了,这却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靖王爷是否有意为冯侧妃解围,此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苍老,“本王自会上折子向皇上、太后谢恩。岁月不饶人,如今也该享几天儿孙绕膝的清福。想来皇上、太后定是能够体谅的。”
“父王福寿绵长,青松不老……”昊轩昊宇忙再次离座施礼,其他人不敢怠慢亦紧随其后。秦昊麟在冯侧妃的指点下敷衍着草草跟着一起行礼。
如此便一锤定音,秦昊宇再无后患。在座的除了那几个懵懂庶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其余的皆心思各异。冯侧妃似乎是个没什么城府的,脸上便带出了愤闷之相。
昊轩微微一笑,端了碟点心递于身旁的灼华面前,眼里藏着星光点点,嘴唇微动似是在说“辛苦”二字。
灼华的脸蓦地一红,又怕人看见,忙伸手接过那点心碟子,另一只手举起纨扇轻挥遮面,暗暗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不想她这样却反让昊轩心头一颤,立时又甜又痒,脸上便忍不住一圈一圈地漾开了笑容。
“二哥,你笑什么?”秦昊麟是个二愣子,这一句话不由的引得众人纷纷转头去看他二人。
灼华心中气得跺脚,面上却是垂眸敛气,正襟危坐。
“二爷倒是欢喜。”冯侧妃想必是要挑刺儿,可又实在说不到点儿上。
“自然。过几日便是父王的寿辰,我见这府里上上下下喜气洋洋,侧妃打理得井井有条,自是十分欢喜。”
这是在捧着冯侧妃说话。她就是再蠢笨,也不至于自打脸面继续挑刺儿,只得讪讪笑道:“二爷过奖了,这本就是妾身的本分。”
一语未了,忽闻院中有人娇笑:“可是轩哥哥回来了?”
灼华只觉得这娇音又甜又腻,不经得同意就直直地往耳朵眼儿里钻来。
帘子一打,便见一个穿着鹅黄衫儿拎着金丝马鞭的丰腴少女雀跃而来,先是向座上的靖王、冯侧妃行礼,随后转身只看昊轩,满面欢喜道:
“轩哥哥,你可终于回来了。洛珊……姑父、姑母可都十分想念轩哥哥呢!”
对面的秦昊宇抬起头来,眼中隐隐闪着几分玩味,似是在等一场好戏开场。
灼华面上未变,只笑意盈盈地转头看了一眼秦昊轩。不过一眼,昊轩顿时觉得这原本闷热的花厅内似是不知从哪儿陡然吹来了一阵寒风,顺着脊背直凉到头顶,连头发根儿都跟着炸了起来。
他赶紧转向灼华,急切地想要解释两句,却还未等开口,便听见冯侧妃满是宠溺地笑道:
“郡主大概还不认识,这是我娘家侄女冯氏洛珊,从小便是个活泼直率的性子。这两年大了就偏偏爱跟着二爷去军中胡闹,与二爷极是亲厚。诶?洛珊,还不快与郡主见礼。”
昊轩眼见着灼华笑靥如花地受了那冯洛珊的礼,又礼数周全的回了半礼,虽未再看他,却让秦昊轩莫名地感觉背后那股寒风愈发刺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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