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假的,为什么要那样说,难道只是为了让他死心?
如果不是,为什么又要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还言之凿凿?
利少荣想质问,余光瞥见高颖,又抿住唇,片刻后,他轻轻扬起一个笑来,近乎挑衅地想,就算高颖是原遗山的“耳朵”又如何?
他接下来要对月光说的话,并不介意透过高颖,让原遗山听到。
“月光。”
低头喝粥的月光应声抬眸,与他对视,她忽地在他近乎坚决的目光里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紧绷起来。
或许还是来了。
在澳洲那三年他未曾开口,回到海市后他未曾开口,直到刻下——
她郑重地搁下勺子,莫名地,胸口涌起一股难以言述的愧悔,以致在他开口前,她眼眶已然潮湿。
她可以说自己这一生没有亏欠任何人,却唯独做不到在利少荣面前问心无愧。
“我好像没有说过爱你。”
利少荣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起了一个糟糕的开头。
可那又怎样,他们都见过对方糟糕透顶的样子,他找不到更好的时机同她开诚布公——她要走了。
“但这件事,确确实实,在我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发生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我去山光道看周三的跑马夜赛,千两百泥地,你一路跑在最前头,霸着内圈,没人能超过去,后来你冲线拿了头马,离开赛道就被排第二的骑师堵在草地上,说你策骑违规,故意挡他。”
月光眼眶微红,露出一点笑来:“我当时和他解释,是马干的,我没想挡他。但他很生气。”
利少荣失笑:“是,他很生气,推了你一把,你就把人家手指头给扭了,后来被告到委员会那儿,停了一周的赛。”
月光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委屈:“他们都不信我,奥敦真的很聪明,她明白自己要跑怎样的位置。她想要拿第一,我知道的。”
想起奥敦,她面上的笑意带了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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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少荣接着道:“那天我从观众席上下来就是要去找你,我没想到你是个女孩,是你和那个骑师起冲突的时候,我走近了才发现的。你不知道我跟了你一路,你从委员会出来的时候哭丧个脸,我上前和你说话,你正在气头上,根本没理睬我。”
那年月光正是芳华年纪,在几乎是完全男性主导的“竞马圈”里,是漂亮、张扬、近乎夺目的存在。
每场跑马下来,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凑过来添堵,她因此戴上一副“不假辞色”的面具,的确免去了许多麻烦。
当时,利少荣不过是众多想要攀折这支泥地里长出来的花朵的其中一人。
在她眼中,与别的麻烦并无不同。
可谁能想到,多少人碰壁而去,利少荣却始终吊儿郎当跟在她后头,无论她飞到哪个城市,去到哪一场跑马,下场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她问过他一次,你想要什么?
那年她的汉话还没有厉害到可以表达清楚“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样的句式。
利少荣只是数不清多少次地重复着之前的问题,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她带着困惑,亦是数不清多少次地回绝他,不要。
他就笑起来,一双狗狗眼弯起,很诚恳的样子,和平素张扬恣肆的行止全不相符。
“那我也乐意跟着你。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干。”
他陪她渡过了整个二十岁,看过她向死而生,带着她远赴重洋。
他给了她那么多,却从未挟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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