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欠下的人情债太多,只会将他们之间本就不平等的地位更加扭曲。
崔简之还没品够怀中温玉般的滋味,谢仪已经从他胸膛抽离脱身。
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今崔家随着景婧娴的入住,不知道到处都是谁的眼线!
谢仪神情冷淡:“他和奴婢同姓。”
“虽然发自心底地觉得他不配,但要处置他的话,奴婢想自己来。”
崔简之不置可否。
也不离开,只是在旁看着。
不让任何人能够有机会打断谢仪此时此刻的满目凌然:“你方才说,我和兄长都只是你的一条狗?”
她一字一顿。
每句话里,都掺杂骇人的冰寒。
布鞋轻轻碾在谢钧的手背上,谢仪问崔简之借了腰间配刀——绣春。
刀锋凛冽,割喉如割发。
谢钧只看一眼,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你、你不能杀我。”
“公主现在正是最喜欢我的时候,你要是杀了我,你就等着被公主发落吧?!”
他身子骨一个劲地打着颤。
看着对方这副胆小怯懦的样子,谢仪更觉得可笑:“我真是不明白。”
“谢炜他究竟是瞎了什么狗眼,放着我兄长那般好的人虐待,却偏疼你这么个没骨气、没胆识的畜生!”
“攀附着女人而生,却还能堂而皇之地威胁于我,让你一个外室子跟着我与兄长姓谢,都是对我们的辱没!”
对于谢炜,或许谢仪还会心存那么分毫恻隐。
但是,谢钧……
不配!
就凭谢钧曾经对兄长做过的所有,谢仪都足够杀他一万次:“记着,我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你身后有长公主撑腰。”
“而是我要留着你的命给我兄长亲自来取,毕竟你做的孽不在我身,我也只能够提前问你收取一下利息了……”
话音未落,刀起刀落。
在温热血液溅出的刹那,崔简之心领神会地用掌心捂住了谢仪的杏眸。
“公子,不用的。”
“不亲眼看到他痛得满地打滚,奴婢又该如何解心中愤恨?”
谢仪亲手撇开了触感。
血溅了满地。
有景婧娴在,动她男宠最引以为傲的容貌确实不太好。
那就毁了赵姨娘口口声声宣扬谢钧会读书的右手!
也不知道景婧娴那个疯子,会不会愿意继续接纳一个身后残缺的男宠呢?
谢仪欣赏着谢钧捂着汩汩鲜血时的狰狞眉眼,他甚至连一句痛苦的哭喊都来不及喧嚣。
她低低道:“你烧我兄长满屋古籍,看他抱水救火都无济于事,而你还在嬉笑嘲讽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谢钧,这是你应得的。”
谢仪本来没想这么快动手。
可既然他要送上门来,那谢仪当然也不会客气:“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