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茎炸成碎屑漫天飞舞,没有好过的伤齐齐作痛,贺今行抓住心口衣襟蜷成一团,左右翻滚都不得丁点儿好受。他只能死死咬住下唇,神情极度扭曲。白如金纸的脸颊上犹有昨夜的泪痕未消,似神秘的图腾纹路。
“很痛苦吧?”陈林很了解亲自过手的刑罚会有怎样的效果,向他迈出一步,“死了就能解脱。”
贺今行张了张口,鲜血争先恐后地冒出。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不得不捂住嘴,无余力再作出回答。
陈林再近一步,执汝刀斜起两寸。
“统领且慢!”电光石火间,走道里传来一声叫喊让他动作一滞。
陆双楼狂奔至牢房前,低头抱拳道:“陛下宣召,让您即刻回崇和殿。”
他低着头,指尖在发抖,余音于狭窄的地牢里回荡,犹在发颤。
“陛下?”陈林转过身,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换了班,就是为了监视、跟踪本座?这些日子你做的那些事,本座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显露,只是为了抓你个现行,好教陛下也无话可说。”
他挽刀指向陆双楼,“既然你上赶着来找死,那本座就如你所愿,先清理门户!”
话未说完,便抡刀暴起。
陆双楼冷笑,也懒得继续那令人作呕的伪装,拔刀迎上。
规制相同的两把执汝刀交锋,于相互劈砍格挡之时不断地发出铮鸣,激昂猛烈似琵琶急弦。
牢房本就狭小,加上过道也不过丈方,两旁壁灯的火焰在刀风掌气下抖个不停。
陈林不耐烦了,双手握住刀柄,抡出全力。
陆双楼照常架刀相抵,锋刃相触的刹那,他手中那把执汝刀发出哀戚的嗡鸣。下一刻,便彻底崩裂。
他立即拉开身位,双眼睁圆,看着另一把刀的刀尖从自己鼻前划过,同时带起猛烈的罡风,掀得他一个倒翻,拄刀插地,生生往后滑出尺余才止。
断掉的那截刀刃落地跳了几跳,跌到贺今行身边,引得他指头动了动。
陈林没有分出多余的眼神,再次连抡长刀,向叛徒当头斩下。
陆双楼躲闪不及,大喝道:“同窗,劈他肋下!”
陈林眼神一利,立刻引刀后防。然而一回头,却见贺今行还躺在原地,闭着眼似已昏迷。
陆双楼借机脱困,握紧剩下半截执汝刀,再度欺身而上。
陈林动了怒:“敢诈本座!”
“兵不厌诈,谁叫你蠢!”陆双楼骂道,拿断刀做长匕、短剑使,一戳一刺皆不留余力。
然而断刀到底短一半,他本就不及陈林功力深厚,此时更是左支右绌,几回合便添几道刀伤。再几个回合,就被逼至牢房一方角落。
长刀迎面刺来,陆双楼避无可避,扭曲腰椎,使刀尖堪堪错开自己的心口,刺进右胸上方。
陈林再一使力,执汝刀贴着他后背的蝴蝶骨穿出,钉入墙砖缝隙。
陆双楼呕出大口大口的血,奋力喊道:“同窗,就是现在!”